随后由八名壮汉抬了先皇的木棺,莫蜃随着他们一同行去了皇陵,湘宁则缓缓起身,一直依礼站着,直至莫蜃归来,他沉声朝坛下众人道:“大殓之仪,礼毕!”
众人齐声回道:“先皇大去,万莫悲切,我朝欣荣,赖以王上......”此时他们对莫蜃已然唤了称谓,而青离淡淡望着眼前的这人,竟已是这南风城的帝王了。
待众人都离去,钟夏和李毅才上前来,李毅恭敬道:“王爷,是否要安排在宫里住下了?”
莫蜃侧头看了眼青离,又道:“不急,本王先回府将大小事务打理了再说吧。”
青离和湘宁正等在宫门处,湘宁冷冷对青离道:“先皇逝世,王爷的心里定然是很难受的,你在府里的时候就别再惹得他不开心了。”
青离侧头看着她,淡淡道:“我怎么对他是我的事,还用不着王妃你来操心,他是你的夫君,自然只要你对他多加关怀就好。”
湘宁冷哼一声道:“这些还用不着你来教我,真是不明白,这样冷漠淡然的性子王爷究竟喜欢你哪一点?”
青离不愿同她多说,只静静立在一旁,正好湘宁斜眼瞥见了她发髻上的红莲簪子,不由得出声训斥道:“当真是不懂规矩的,现下是国丧,你竟还以红色的珠玉做发饰,难道不清楚这是大不敬吗?”
正好莫蜃朝二人走了过来,见湘宁一脸的怒气,上前问道:“你怎么了,这样不高兴。”
湘宁立时换了副柔弱的面孔道:“王爷,妹妹怕是不清楚今日不能戴有颜色的饰物罢,臣妾好心劝她摘下,妹妹却不理人。”
青离只冷眼看着莫蜃,并未说话,他走近来,今日在祭坛上时就已看见她发髻上的红莲簪,只朝湘宁淡淡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夸张的东西,戴就戴着吧。”
湘宁一时语塞,竟不想这样涉及到伦理道德的事上,他还是偏袒着青离,心里一阵委屈,嘴里还要说道:“倒是臣妾多事了。”
上了轿子回到了王府,此时的门匾上已是布上了黑白相间的素色祭花,青离随在莫蜃身后踏了进去,府里的众人皆以换上了白色的麻衣素服。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之感,青离却想起了虞辰陪自己将爹娘埋葬那日的情景来,心口便开始隐隐作痛,她停下步子抚着胸口,莲夜忙问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么?”
此时的湘宁已独自回去,莫蜃还在院子里,他听见莲夜的问话,转了身来,见青离一脸的痛苦,上前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她却疼的愈发厉害,竟有冷汗涔涔冒出。
莲夜也着急不已,随着莫蜃急步回了主屋,他将青离轻轻放在床榻上,松蓝已去叫微生前来,青离弯着身子,莫蜃抬手将她额前湿腻的发丝撩开,她的脸却是苍白不已的。
不多时微生就已经赶了来,见青离这般模样,忙从药箱里取了银针上前来,莫蜃焦急的朝他道:“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微生将青离另一只手抬起,细细观察了一番,在三个穴位上扎了针,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她才略略好转些,她面色惨白的将头抬了起来。
莫蜃问道:“为何她会那么疼?”微生面色淡然的道:“回王爷,下官诊断出来,夫人只怕是得了蚀心症。”
他皱眉道:“这病是什么意思?”微生继续说道:“说简单些,是长久心情抑郁所致,加之从前有受过外伤和较为严重的内伤,从而激发了这病。”
青离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阿夜,我想喝水。”莲夜忙为她倒了满满一杯茶,微生却阻止道:“切记不能再喝茶,只可饮清水,凉性食物也不易多食。”
莲夜声音有些哽咽的道:“奴婢记下了,还请大夫放心。”莫蜃脸色有些阴沉,又问:“有无性命之忧?”
微生思虑了片刻道:“只要少受刺激,饮食上多加调理,倒也无碍,只是发作的时日下官无法做出定夺,也许明日还会再发,也许要到一年后。”
莲夜替她换了杯清水来,青离接过便一口仰尽,稍稍喘息了会儿才问道:“若下次发作还会这样疼么”
微生点点头,道:“不仅会疼,还需得及时施针,否则只怕会有性命之忧。”莫蜃沉声道:“微生,以后你只得长久侍候着她了,本王不希望看见她出任何事。”
青离轻轻笑出了声,道:“出事又怎样,死去,有时并不见得是件坏事,是不是,莫蜃?就好比你父王死了,你便能顺利继位做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