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一哂,道:“我自己都记不清,更何况你呢?”
他见我轻轻抱起,我就那么靠在他的胸膛上,这一路上只是我们两个人,再没有多余的旁人,难得清静,我们也没有吵嘴。
他施展功力,便跃过这溪流,不知走了多久,太阳迟迟没有落下,这也就说明离仙界愈发进了。
困意袭来,我再次睡去。
身上没有丁点的冷意,我开始有些贪恋这样的时光了。
“属下参见帝子。”
几个整齐的声音响起,我这才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稍稍愣了神,才看清面前的人和景色。
这是处极大的坊子,我记得这个地方,仙界的结界之处,伏天门。
由两根巨大的白玉柱子做支撑,上面雕刻了九条金龙,栩栩如生,气势恢宏,这个手法只消一眼,便是再熟悉不过的,这伏天门的所有雕工都出自付饮之手。
看着这熟悉的图案,我的心才稍稍暖了些,算下来,也有几月没有见过她了。
刚才的声音是从两侧的士兵口中齐齐发出的,他们的装束都一模一样,银白色的盔甲,是仙界独有的色彩,少说也有数百人镇守在此地,帝蜃此时就紧紧抱着我站在他们面前。
士兵们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道,帝蜃的步履很沉稳,一步步地朝前走去,却在伏天门下被挡了下来。
这是个上了年纪的男子,看样貌约莫有人界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他的头盔是青色的,不同于之前的那些士兵,从穿着打扮上来看,有些像他们的统领。
他站在帝蜃的面前,手上还握着把祥云刀,朝着帝蜃恭恭敬敬掬礼,“参见帝子,属下特来相迎。”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帝蜃却是淡漠至极,便要朝前走去,那男子看了眼帝蜃怀中紧紧抱着的我,许是被我双眸的颜色给吓到了,眼底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语声有些颤抖,“帝子,这,这红眸之人乃是不详之征啊!是万万不能够带进仙界的!”
他此话一出,便引发了一阵不小的慌乱,帝蜃冷笑一声,语声极其冰冷,似那冬季最寒冷的冰块一般,“严将军,本尊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过问了?”
他的语调并不算高,却让严将军微微愣了神,他将祥云刀横在自己胸前,单膝跪了下去,“帝子,您这一下凡就足足一整月,整个仙界的人都在找您,却不曾想过帝子竟带了个红眼妖孽回来,此时请容属下先去同陛下禀报一声。”
帝蜃冷笑一声,竟然抬腿便一脚蹬在严将军的胸口上,力度之大,他直直朝后倒去,帝蜃的眼中尽是狂妄之色,“你还没有资格同本尊说这些话!让开!”
那严将军何时见过帝蜃发这样的火,却是再不敢阻拦了,他的步伐有些急,只余身后严将军的声音急促地响起,“快,快,你们赶紧去通知几位长老,帝子回来了,这才可是摊上**烦啦!”
我眉头紧蹙,伸手攥紧了他的衣袖,不知为何,沾染了仙气,我却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
“你带我来,竟没有一个人知道么?”我的语声淡淡。
帝蜃没有看我,一个劲地朝前走着,他的语气微妙而森冷,“要那些个人知道作甚,现在救你的唯一方法就是日日用至纯的仙气养着,直到将你体内的戾气尽数逼出,再以修仙之法慢慢来,终有一日会痊愈的。”
听他这话,我不由得大惊失色,这是我根本就没有料到的结果,我本以为不过是寻上几颗甚好的仙药,或是施些术法,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让我修仙!
“我身为红莲地狱的渡魂使,如何能修仙?帝蜃,你简直是不可理喻!”说罢我便要挣扎着起身,无奈此时孱弱至极的身子如何能敌得过他强有力的臂膀!
帝蜃眉头深深蹙起,他瞪着我,狠狠道:“你现在不过是个灵体,再继续呆在地狱里,你最终的结局只会是覆灭!我只有将你体内所有关于地狱的气息尽数泯灭,再重新灌入仙气,久而久之,一能压制住青殇之力,二能重新赋予你新的身体。”
我慨然不已,泪水已经涌上眼睫,满面悲怆地看着他,“不,我不要变成和你一样的人,这不是属于我的世界,帝蜃,你没有权利为我做主!为什么,你不早些告诉我!”
我声嘶力竭地吼他,他也发怒了,我的眼底闪过一丝雪亮的恨意。
“你别闹了!现在已经上了仙界,你要再想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青离,我为你做这么多,为什么你从来都看不见!”他冷眼片刻看我。
额上青筋累累暴动,不由分说,他再次朝前走去,我回首,看着越来越远的伏天门,我的心已如死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