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语声柔和地问道:“你不是有腾飞之术么?为何还要用这白莲代步?”
我的笑意里倏而带了一抹光影的阴霾,他静静凝望向我,低声道:“这千华林,若说是仙界,却并不贴切,毕竟这地界已经离了仙界,而师父向来性格古怪,他曾在此地施了咒,不论是谁到此,腾飞之术都用不了。”
我有些惊讶,看来这位上予真人倒是万分的不简单,能力也足够大,帝蜃是帝子,到了此地却依旧只能脚踩白莲。
真可谓是奇人啊。
我微微垂首,足下白莲便缓缓动着,我不自觉地握紧他的手,帝蜃则露出个浅浅的笑容来,静静看我,“我竟从不知道,你怕高。”
我深吸一口气,用以缓解内心的惧意。
他轻扬嘴角,我便有些不悦,“别笑话我,谁没个害怕的东西和事儿啊。”
帝蜃不屑地撇撇嘴,冲我道:“胡说,我便没有怕的。”
我不由得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帝蜃却突然轻声一叹,声音清清冷冷的,“不对,我有的怕的人。”
我此刻只专心致志地注意自己的脚下,不经意地问一句,“谁呀?”
他的语气微妙而森冷,“你。”
我抬眸望向他,他的眸中流光滑溢,似乎有眸中光彩在闪动。
我耸一耸双肩,道:“别逗我了。”
他没有再继续言语,看着我的眼神里半是怜惜半是娇宠。
越往里头走,夜色便更深了些,而脚下云雾的颜色也渐渐化作虚无,我眉头紧蹙,心里愈发地慌乱。
眼前终于不再是棵棵巨树,而是处高耸的悬崖,他先踏了上去,便伸手来拉我,双脚落地,我终于能够安下心来,便急匆匆往里头走了两步。
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帝蜃似乎是觉得我这幅模样有些可笑,便拉着我朝里头走去,边走边笑。
眼里还有化不去的笑意,我的双颊不自觉地泛起微红色,朝他嗔道:“你别笑了,我有那么可笑么?”
帝蜃摇一摇头,道:“不,我只是许久未看见你失态的样子了,倒有几分可爱。”
我眉头紧锁,看着眼前愈发黑暗昏黄的道路,便有些担忧地道:“你说的那个什么幽居,在哪儿呢?这里为什么这样黑,与辞宁宫一片的景致完全不同。”
他轻轻挑眉,淡淡颔首,道:“你说的不错,我师父性喜昏暗,便将这里的天色变为灰蒙之态,他说光明即是最大的黑暗。”
我瞪大双眸侧首看他,光明即是黑暗?这话似乎又在哪里听过。
我被自己心里头的这个想法给吓到了,为何从见到鬼车开始,便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着。
刚思及鬼车,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它的叫声,我惊讶地仰首望去,就在前方,有光亮起,却并不明亮,而是微光。
帝蜃笑一笑,满目柔情地凝望向我,道:“马上就到了,前方就是幽居。”
我微微蹙眉,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我刚才好像听见了鬼车的叫声。”
他有些疑惑地望向我道:“我并未听见,看来果真是你与它的缘分要深一些。”
我内心的不安感又强了几分。
这是处水帘子,直直垂于我二人的身前,我仰首望去,看不见尽头,不知是从何处倾泻而下,亦不知源头是哪。
左右两边也是没有尽头,水流并不大,只是透过水帘,我无法看清面前的景致,眼前只是一片模糊。
帝蜃清一清嗓子,朝着里头大声喊了一句,“师父!徒儿蜃前来求见。”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静静站着,我侧眸看他,帝蜃便轻轻仰首,话语声还没从我口中说出,面前的帘子便分作了两条。
中间空了出来,就似辞宁宫里头的纱幔,就像是有侍女在两侧将它拉开一样。
水花直直朝下流去,并没有溅到我的身上,帝蜃拉着我的手朝前走去。
我问道:“你师父听见了?”
他淡淡颔首,道:“不错,除非师父允许,否则这水帘谁来也是无法进入的。”
光是这一点,我便知道上予真人的怪脾气了,要不然也不会设这么个结界。
这里头就似寻常山野上的隐居之所一样,并无太大的不同,突然一只红色地小鸟朝着我飞来,我下意识地将手掌伸出去,它竟乖乖停在我的掌心。
我凝眸仔细一看,有九个小巧可爱的头颅,竟是鬼车!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