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衍这样想着，总算因为莫四海那番话的触动淡薄了许多。他看着莫四海，然后又看了看那渐渐从冰晶中显露出来的老者，心中有一丝期待。

这就是他的师尊？

看起来也并不如强大的样子！

东方衍心中各种念头闪过，不多时，便见老者的一抹衣角已经完全从冰雪中显露了出来。

而再过去一盏茶的功夫，老者身上的冰完全花开，那脏乱的头发也披散开来，露出一章消瘦而苍白的脸颊。

这是一个年过甲子的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深陷的眸子紧闭，像是正在沉思，也像是睡着了一般。

只是，他的身姿自始自终都是盘坐着的，双手相扣，结出元宝之态，身上没有任何的气息波动，仿佛是一个平凡的老者，看不出有丝毫的修为，就连胸口也不见起伏，若不是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其体内有一股生机，宛如已经死去。

莫四海忽然泪如雨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的脸上有难以掩饰的苦涩，好似有无尽的委屈想要倾诉，看着那苍老的面容，更有无法言表的愧疚。

“师尊！”莫四海沙哑着声音，张口呼喊。

可声音落下，却不见老者有丝毫的转醒，他依旧静静的盘坐着，像是沉眠已久的雕塑。

“他处在一种假死状态！”

一旁的东方衍低声开口，尽管从老者的身上感知不到任何的修为波动，但他的灵识还是能够感受的道老者体内的状况。

那始终存在的生机蛰伏在老者的体内，处在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人虽然依旧活着，但与死也基本类似，不是任何人能够轻易唤醒的，也不是任何药物能够有所帮助的，只有等他自己转醒。

听到这句话，莫四海沉默了，他自然也能感知的出来，只是这种久别重逢的心情是任何人也难以去理解的，他希望师尊能够睁开眼看看他，哪怕依旧癫狂如疯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也好。

他只是想能够再听到师尊的声音而已。

当然，一声呼唤已经可以明一切，他的师尊无法醒来，而他表现的再多，师尊也感觉不到。

所以，一番沉默之后，莫四海站了起来，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干净的衣裳，然后动用灵力将四周的冰雪融化成水，最后化成一湾温泉。

他要为师尊净身，清洗那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久的污垢。

他不知道师尊为什么会在此地，为什么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不知道这些年师尊是如何度过来的，也无法想象的出，当初尽管疯癫但却很爱干净的师尊为何会这么脏乱。

但他不能容忍师尊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即便现在师尊对外毫无感觉。

他要做！这也是他身为弟子对师尊所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

当明月高挂之时，莫四海与东方衍各自盘坐在巨石背后，身前燃着一个火炉，炉子里燃烧的不是柴木，而是灵石。

因为在这九千丈之地，能够作为燃烧的东西也只有这种东西了，并且还需要一些术法催动才能燃起。

虽然看似有些奢侈，但在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夜晚，这是必须要用到的，毕竟，通天山上的寒冷即便是他们这些修士也很难熬，总不能一直动用修为来抗寒！

更何况，还有一个处在假死状态中的老者，如果没有足够的热度，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又会被冰冻住。

这是莫四海所不允许的！

“明天我们是继续向上走，还是下山？”静坐了许久，东方衍低声问道。

因为突然出现莫四海的师尊，这已经打乱了他们原先的计划，他想知道莫四海如何决定，也实在是不想再与他一起了，谁知道再和这个人在一起，还有什么苦楚等待着他？

莫四海闻声，有些沉默，但只是思忱了些许便开口了！

“继续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