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霜双手握拳,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你母亲周围我已经安插了人,一切尽在掌控,你不要想玩什么花样心思。
却听季景斋又道:“你初回府内的时候,我便和你说过,要给你寻一门好亲,其实人选早就定下了,便是润州定王府世子。如今天下两分,定王在江淮一带势力斐然,家族兴旺,倒也配得上你。你且好生准备准备,预计开春便得嫁过去了。”
浮霜垂着头,一言不发,未说好也未说不好。
季景斋见她不吭声,当她羞怯,便又道:“子女婚嫁,莫不是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身为我的嫡女,嫁过去便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倒也算得上尊贵。
我养你这么大,又扶持你成了嫡出,自是对你寄予莫大希望的。你当知道,我与定王乃争霸对手,迟早有一天要一决雌雄。你身为我睿王的女儿,若我败了,你便什么都不是,别说世子妃,即便是已成王妃,都能瞬间从云端跌入谷底。
可若是我赢了,我季景斋便是新朝皇帝,你便成了公主,届时天下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无数英豪都巴不得做驸马爷呢!所以你可要好生想明白。
明日吴先生便会去你苑中,教你些手段技巧,你到了润州之后,自有用处。”
“王爷这是要我去润州做奸细?”浮霜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季景斋眯起眼睛,盯着她打量了片刻,突然从案上拿起一物抛了过去。
只见一把折扇掉在了地上。浮霜迟疑了片刻,俯身捡起了那柄折扇,她心下疑惑,这当口给她一柄折扇是做什么?抬头瞥了眼季景斋,见他脸色玩味,浮霜心知这这扇定不同凡响,于是摆弄了片刻,方才寻到了异处,旋开了扇柄,竟抽出了一把锋利的短剑来。
剑细如竹筷,锐利无比,浮霜轻抚上去,便瞬间被割破了手指。
“不,我不只是让你去做奸细。”季景斋沉声说道,“必要的时候,你得替我把这柄剑刺进卫东鋆的胸膛里!”
浮霜一惊,瞬间抬起头,狐疑的望着季景斋!怎么回事?上辈子他可没给她这柄剑让她做刺客,更没将要她去刺杀卫东鋆!定王的疯世子卫东鋆的名头传扬在外,骗尽了天下人,当年季景斋也同样,总觉得定王一旦过世,润州便在无人可持,天下尽都在他一掌!
可如今他怎么突然说起要刺杀卫东鋆了?他几曾何时将卫东鋆放在眼里过?
堂上季景斋见她惊异,以为她是被杀人之言唬住了。便捻须笑道:“虎父无犬女,你生为我季景斋的女儿,杀个把人又算得了什么?生死存亡之间,不是他死便是你亡,难道你也下不去手?”
浮霜忙收敛起惊容,按下心头疑惑,她垂着眼帘沉寂片刻,再抬眼时已清谷无波。
缓缓收起短剑,她摘下帕子擦去了手上的血迹。随即猛的一抬眼直视季景斋道:“若王爷答应我一事,我便依王爷之言,安安分分的嫁到润州去。”
季景斋没想到她如此好说话,原本以为至少要哭闹一番,再加威逼一次,方才能安抚下浮霜,却没想她竟然主动提出交换要求。
“什么事?”他欣然问道。
浮霜脸上缓缓绽开艳丽绝伦的笑容,只见她凤眼微张,气势勃发,摄人心魂。
“如王爷所说,生死存亡之间,又有何顾虑?若有一日,浮霜为了活命,需将这剑刺入王爷胸腹时,还请王爷莫要怪浮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