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没了办法,总不能让婢女帮我抓安胎药吧。本以为自己东奔西跑的,体质该是不错,不想孕吐如此严重。我也知再如此下去,腹中骨肉难保。虽不知其父为谁,但她是老天给对我的恩赐。
五郎,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曾经历过什么……那种绝望,那种就算是死也无法瞑目的绝望……我不想再经历,所以,我会护好腹中血脉。哪怕他来的时机不对。”重生之事,永远无法启齿,哪怕是与她曾相濡以沫的殷裔。
“不知其父为谁?”殷裔问道。
平乐点头。“郎君说我风.流也罢,说我不守妇道也可。可我着实冤枉。那一.夜,现在想来亦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能心平气和的与殷裔说这些,平乐觉得己算是上天的恩赐了,她不能再奢求旁的了,那样只会是个贪得无厌的女郎,是会遭天堑的。
“梦?”殷裔失声重复着。
平乐并没有注意到殷裔的声音比刚刚低了几分,何况她还罩着喜帕,要想看清楚殷裔此时的表情着实有些难度。
“对,梦。人生总会有一次美梦的不是吗?这场梦,给了我意想不到的惊喜。我不悔……”
“不悔?”
“是的,不悔。哪怕为此会付出很多,可人活在世,总在为自己在意的付出着,这也没有什么。平氏阿乐别的本事不敢自夸,吃苦受累还是能捱住的。”平乐苦中做乐的道。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女郎。
能这般坦然的接受现状的,恐怕世上也无几人,还能这般坦然的接受这个意外的惊喜的,世上更是难寻,她是与众不同的,因为她有着比任何人都强悍的勇气与毅力。
只要ting过眼前难关,她相信终会苦尽甘来的。
“你不恨那人?”
“恨?为何恨?因为他给了我这个意外吗?或许曾恨过吧,可是恨亦无用,发生的事终究无法复原。我也没办法骗自己一切皆未发生。何况有了骨肉……郎君,我真的曾经真心的祈求过上天,求上天让我这一世与郎君厮守终身。
我们便向以前那般,你看帐本,我一旁看我的话本子。偶尔看到有趣的,便讲给你听,你会很中肯的告诉我‘阿乐,还是多看些正经书吧,话本子误人……’可终究,这都是命啊,命里即无,强求亦无用。郎君,你且助我吧,此次过后,若再有相见之机,阿乐定调头便走……”
从此相逢是陌路。
平乐,你终于说了出来。
平乐很少这般动情的长篇大论,她更喜欢精练。可今天,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状况,还有这让人难以启齿,却不得不说的尴尬境界……平乐,女郎能丢的脸面,你一次性丢尽了。
“相逢……陌路吗?”殷裔有些断续的问道。
平乐点头,心在哭,脸却在笑,终于,说出来了,终于,将他们的关系划上了止符。
“阿乐,我曾伤你那般深吗?”突然间,殷裔问道。平乐拧眉觉得此时说这些还有何意外?可是殷裔却是一幅平乐不答,便不提相帮之事的态度。
平乐无法,只得想想后道:“恩,很深。”
“你怎么才会原谅我?”殷裔又道。
“我原谅你了。”其实伤痛即生,那便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平了,若当她从殷氏祠堂出来时,他能上前将她拥进怀里……若她没有在伤痕累累时目睹他将别的女郎拥进怀里……若他答应娶她进门时,不是一幅敷衍了事的态度……
这些的这些,足够她将他从心底抹去。
恨?原谅?
不,她不恨,她只是觉得有几分遇人不淑,不过她也没损失什么,最终许还托他的福,让毓帝对她多了几分心思,进而真的成了皇亲国戚。
即无恨又谈何原谅?
岂不是本末倒置吗?“阿乐,你连一丝机会都不给我吗?”为什么平乐觉得殷裔的声音很痛苦呢?
他又有何痛苦可言?所有的痛苦似乎都是她在经受,被遗忘的痛,被殷氏嫌弃为难的痛,祠堂险境那无人可说的锥心之痛……往事不可追,往事不必追。
当初她想抓住他,他先放了手,现在她如他所愿的放了手,怎么他反而有些‘恋恋不舍’?
错觉,一定是错觉。“郎君说的什么话,阿乐真的没有怪过郎君,若郎君真的这般在意……那便帮阿乐遮掩,待阿乐抵达邺城之时,便是我原谅郎君之日,如何?”
许久许久,殷裔出声。
“……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