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为一两只虫子大惊怪,巫妖,它们不会杀了你。
——那袋金币最起码有五十枚,异界的灵魂抗议道。
——我们都知道那不是房间的价码。
——包括这个房间——你觉得有可能让他给我们换个房间吗?
——对一个陌生人来,这大概是尖颚港最好的一个房间了。
——陌生人?我以为你选择这里就是因为你熟悉它。
——我确实熟悉这里,巫妖不耐烦地,而且它是我熟悉到能够选择的传送锚里最为薄弱与混乱的一个,鉴于我们现在的状态,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你最后一次出现在尖颚港大概是在几年前?
——九十六年——人类的生命和记忆都太过短暂了,万幸的是,总还有些东西被保留了下来。
——九十六年,异界的灵魂重复道,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叹气——好吧,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
——等待,巫妖。
***
酒馆主人结束的很快,但弗罗的牧师还是表现出了热烈而不夸张的满足,巧妙的恭维让她得以从那口炖过鹅的锅子里舀出一盆热水用来擦拭身体,还有加了香料的绵羊油供她滋润皮肤,放松肌肉。
她带着干净但凉透了的身体和只有一根指节长的鲸蜡蜡烛踩上楼梯,拴在细皮带上的金铃叮当作响,穿过阴暗的走廊,她试探着推了推门,发现门并没有被闩上。
牧师走进房间,看到她的同住人正坐在椅子上。
“您为什么不睡觉?哪怕只是到床上去,”她语调轻快地问道,“那张椅子难道能比床更好吗?”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进蜡烛的光照范围以内,牧师这才警觉地发现这人并不如她所想象的那样羸弱,也不丑陋,或者该是恰恰相反。
“也许您需要一酒,”牧师举高蜡烛,让更多的光照亮自己的脸,空着的右手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只扁平的银酒瓶,它的就像是个玩具,里面大约只有四五口的分量,“我有蜜酒,一个走私商人给我的礼物,真正的蜜酒,不是巷子里那些苹果酒和葡萄汁混合出来的假货,没有掺过水,也没有加过糖——最纯正的蜂蜜酿出来,窖藏了四十年的陈蜜酒,”她甜蜜蜜地劝诱道,让人怀疑那酒有没有她的舌头滋味美妙:“来尝尝吧,”她催促道:“一口,只要一口,你就能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极乐。”
她用拇指旋开瓶盖,一缕浓郁的蜂蜜香气证明她所言非虚。但令她沮丧的是,被诱惑的对象依然无动于衷,他只是带着探究和好奇地以一种令人不安的方式打量着她,见过第一次瞧见蝴蝶的孩子吗?他们会被它吸引和诱惑,而后他们会抓住它,撕碎它的翅膀。
“看来您不喜欢蜜酒,”她,带着能让钢铁折弯的失望之意,却依旧轻柔得就像是拂过耳边的微风,“那么,”她伸出一根手指,勾开系着襟口的皮绳,珊瑚色的丝质品向两侧滑开,显露出浑圆凸起的柔软胸部,一也不夸张地,它们在烛光的照映下就像清晨垂挂在叶尖上的露珠那么美。
“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