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身深蓝色华丽丝绸的郑发财就被带了来,得知事情暴露,郑发财自然是不肯承认的,直呼冤枉,一口咬定说自己是被诬蔑的,孙志杰黑着脸,直接命人先打他二十大板。
郑发财享福惯了,身子娇贵得很,哪里能受得了这啪啪的板子,那一声声哀嚎堪比杀猪。
“我可是京城郑家的人,告诉你姓孙的你最好识趣点快把我放了,否则就凭你这么个芝麻小官,我家主子捏死你就跟捏死蚂蚁似的!”
孙志杰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他虽为人圆滑,却也自有一股读书人的清贵傲气,被人指着鼻子这般威胁蔑视,当即气得浑身发抖。
“放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任你贵人也好平民也罢,只要你犯了法,本官便要治你!若你那主子想摘了本官的脑袋便让他摘去好了,本官上无愧天地下无愧百姓,死得其所!”
“好!”
百姓们听此一席话不由的齐齐叫好,雷鸣般的掌声震耳欲聋,不少人都感动得大呼孙大人铁面无私清正廉明,乃天下第一好官。
秦晚秋也忍不住弯起了唇瓣,暗叹这孙志杰能往上爬得那么快果真不是没理由的,自身才能是其一,然而仕途之上,自身才能很重要不假,却并不是最重要的,君不见多少有才之人终身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空恨满腔抱负无处施展,甚至落得个掉脑袋、罢官黯然收场的也不是没有。
权臣,似乎向来不是什么褒义词,然而事实上,“权臣”和“好官”却并不相冲,但看你有没有那个手腕能玩得转。
见孙志杰油盐不进,又挨了几板子后,郑发财实在受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嚎着认了罪,当即,孙志杰便判了他死罪,连同那中年男子一起暂且收监,只待上奏之后,若没有什么问题便会将其斩首,至于那中年男子,孙志杰也履行自己的承诺,上奏折子中特地说明了情况。
至此,案子算是了结了,一品酒楼被封,极味楼恢复了清誉,生意兴隆更胜从前,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我闺女就是厉害!”回去的路上,秦大郎忍不住一脸骄傲道,原先他的心一直高高悬在嗓子眼儿,都做好要去顶罪的准备了,没想到他闺女这么厉害,三两下就让事情来了个大反转。
秦晚秋笑了笑,没说话,眼中透着沉思,似在思考什么。
忽而一道仿若山涧清泉般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京城郑家也是皇商,家族势力庞大,郑家之人做生意向来不择手段,惯会用阴招打击对手。”
秦晚秋猛地抬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洛轻尘,完全没想到这个性子淡漠得向来什么都不看在眼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男人竟然会主动提醒她。
洛轻尘被她看得有些尴尬,眼神飘忽了一下,继续面无表情道:“最重要的是,郑家的一个姑娘是良亲王的宠妾,因此与良王的关系极其亲密,近年来郑家行事愈发张狂不择手段,便是这个原因。”
闻言,秦晚秋不禁眉头微拧。
郑家如何她不清楚,但这个良亲王她却是知道的,作为先皇的弟弟,当今那位的叔叔,良亲王在朝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高,而此人虽然贵为亲王,却并不喜玩弄权术,只热衷于享受,骄奢淫逸、不学无术便是坊间对他的评价。
只是不管他再怎么不学无术手中无权,身份地位摆在那儿,真真是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想对付个把人,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不过秦晚秋倒也不是太担忧,良亲王那人心高气傲得很,她现在不过是个偏僻村庄的小农女,就算她得罪了他门下的一条狗,他也不可能会自降身份来找她的麻烦,如今她和良亲王放一起,就像是一个小婴儿和一个巨人,而倘若一个小婴儿无意识打了巨人一巴掌,巨人还能反过来也打小婴儿一巴掌报仇不成?笑死人了好么。
至于那郑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不过这当爹的可就没有他闺女这么好的心态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般情况下估计大多数人一辈子可能连县太爷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什么王爷了,那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传说中的存在,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如今乍然得知自家闺女竟然得罪到了一个王爷的头上,秦大郎整个都吓懵了。
“闺女啊,咱还是把酒楼关了吧,爹也不要你挣什么大钱,只要你人好好的就行……”
秦晚秋哭笑不得,好生一通安慰,才总算是让秦大郎相信了人家堂堂王爷是绝对不屑和她一个小村姑计较的,他这完全是杞人忧天。
秦大郎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再说让她关了酒楼的话。
几天之后,两辆马车突然闯进了平静祥和的小村子,惊起了阵阵波澜,村民们惊讶又好奇,却也不敢随意靠近,只远远围观着,猜测到底是谁家的贵客,却见那两辆马车直奔秦晚秋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