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秋的速度很快,直接砸出重金,很快就找来了十多个长年浸淫各种武器暗器制造的师傅,因为事关重大,未免走漏消息,秦晚秋便索性将研究地点放在了影门总部,在成功研究出来之前,他们是别想离开了,而成功完成任务之后,除了一大笔酬金以外,他们还将会得到一曲摄魂,这段记忆,没有人能平安带出影门总部。
与此同时,卫疆等人也已将那批从海外带回来的货物送到了京城洛轻尘的手中,一行人马不停蹄又再度扬帆起航,前往那茫茫大海的另一端。
不出预料,那批海外而来的货物已进入京城就快速引起了一番巨大的轰动,那些自认见多识广的达官贵人们突然变得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无论是极方便又无比精确计时的自鸣钟、怀表,又或是能够自动出音乐的八音盒,还是能很清晰的看到很远的地方的千里眼……这些见所未见的东西,无不叫大家深受震撼,大呼神奇。
当然,女人们最爱的自然还是那些璀璨的钻石、水晶,这一点上就能体现出女人这种生物的“败家”能力了,几乎是刚一现世,钻石、水晶就立即被女人们给抢购一空,竟是丝毫也不在意那昂贵得叫普通人仰望都嫌脖子酸的价格,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
收到京城传来的喜讯,秦晚秋也是笑眯了眼,她觉得她现在越来越有财迷的气质风范了,每次看到那一大笔大笔的钱,她就觉得心情好美妙。
手头上的急事都已经着手处理了,秦晚秋也终于也暂时闲了下来,而这一闲,不可避免的她又想到了董天麟,忽然惊觉,她这个亲生父亲貌似是大反派一样的人物啊……
秦晚秋不禁觉得有点囧,别人家的爹顶多也就是渣了点,而她家亲爹却是志在毁灭天下苍生的大反派,这身份未免也太高端大气上档次了,完全不能好好玩耍了啊!
“阿嚏!”已快到家门口的董天麟猛地打了个喷嚏,表情不禁僵了一下。
“国师大人!”门口的护卫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立时恭敬的下跪行礼,头垂得低低的眼睛都不敢随便乱瞟一下,显然,对于眼前人的敬畏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董天麟面无表情,眉宇间的孤傲之色愈发浓重了,气质却透着股出尘飘渺,仿佛真就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似的。
看都不曾多看一眼那几名护卫,董天麟直接目不斜视踏进了那巍峨大气精致奢华的府邸。
“叫琅邪到书房来。”
“是,奴才遵命。”
不一会儿,书房门就被敲响了,得到里面的人回应,门才被轻轻打开。
只见来人身穿一袭火红色长袍,极致华丽明艳,身形修长略显纤瘦,腰间一条一指宽的腰带紧束,竟是比一般女子还要纤细几分,脸部轮廓线条柔和,下巴尖尖的,脸略小,五官长得极精致,尤其那一双眼睛,略狭长,眼梢微微上挑,无时无刻不透着股勾魂挑逗的媚意,玫瑰色的唇瓣微扬起,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添风流邪魅,一眼望去,竟是难辨雌雄。
“琅邪见过义父。”
虽是叫着“义父”,然他却是单膝跪地行礼,如奴才般。
董天麟并未准他起来,只神情有些冰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万弘文会突然想撤兵?”
“不知义父可还记得韩秦?”
却说这韩秦本是凤岚国佟家军里的一个小兵,一个军队里,那样的小兵千千万,根本就不可能会被注意到,甚至很多小兵连到死,自己同军队的同伴都不一定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更别提名声传到敌军去了。可这韩秦却不同,明明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兵,却是勇武至极,据前线传回的消息,此人竟是身怀绝世武功,每每开战就如嗜血修罗般疯狂的收割敌军的性命,迄今为止死在他手上的敌军已不知凡几。
不过真正让他一举成名的却是几个月前的一场战役上,他竟以一己之力突破千军万马,于罗刹国阵营中一刀砍下了他们的主帅的脑袋!更叫人心惊胆寒的是,在接下来的战役中,罗刹国、华阳国和东女国又接连不断有好几名大大小小的将领死在他的手上,无论他们防守得多严密,只要那些将领出现在战场上,必难逃一死!以至于有些将领甚至已经不敢再亲自率军出战。
然而一个将领对于整个军队的重要性是绝对毋庸置疑的,在战场上不仅承担着统筹指挥等职责,还有着稳定军心的作用,若是将领都胆怯了,底下的士兵又还谈何士气?
是以虽然罗刹国、华阳国、东女国三国联合之下,大军人数要比凤岚国多出很多,但三个国家间本就各自都有不少小心思,根本不可能毫无隔膜形成完美联军,加之如今又出了这么个怪胎杀神,更是从根本上就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威慑阴影,士气被打击得很惨淡,而相对的原本就以勇猛闻名的凤岚国佟家军则是士气大振,一时间竟是反打得三国联军抱头鼠窜。
而这一切的结果,很大程度上都是源于那个叫韩秦的小兵,这样一个怪胎杀神,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他的名字,早就已经传到四国掌权者的耳朵里去了,而作为罗刹国皇帝身边最亲信的人,董天麟自然不可能没听说过。
“莫非是他又干出什么轰动的大事把皇上给吓到了?”微扯起嘴角,淡淡的讥讽不屑显露无遗。
万弘文这窝囊废,也是不嫌丢人。
“如今那韩秦已经被凤岚国皇帝封为了三品参将,前些时候他带着一千士兵对上我国两万士兵,最后我国两万士兵和一名副将无一人生还。”
董天麟的眸光微有些波动,“一千人对上两万人,结果两万人无一人生还?”
这怎么可能?就算他用兵如神能以少胜多,两万兵马也不可能无一人生还!
“据探子回报,似乎韩秦此人精通阵法,那两万兵马便是被他布下的一个阵法给圈进去的。”
“阵法?”这下子,连董天麟也不禁略变了脸色。
传言精通阵法之人甚至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数万人,而前段时间他已经见识过了一种阵法,据说是阵法中最低级的“*阵”,却是叫他们一众高手都束手无策,他甚至敢肯定,若那*阵换成杀阵的话,他们那群所谓的绝顶高手都得通通折在里面,没有半点生还的余地!
阵法的威力,可谓是如雷贯耳,然而普天之下精通阵法之人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一只手,大多是隐世高人,以往莫说想要学点皮毛或是威逼利诱加以利用了,就是想找都找不到那些高人的一根发丝,而如今,先是他的囡囡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眼下接连却又出了一个据说懂阵法的人,这惊喜未免也就太大了些,那个叫韩秦的,跟他的囡囡真的没有什么关联?
董天麟有些怀疑,猛然想到他家囡囡说过,她的未婚夫在前线战场上打仗……一时间,董天麟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晕。
“所以,万弘文是被阵法给吓到了,所以想撤兵?”
“是。”
“你也是个废物!”董天麟猛地一挥手,一股浑厚的内力直接将琅邪打飞撞在了墙上,“本座走时交代过你什么?竟还叫万弘文有了旁的心思,废物!”
琅邪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垂着头跪在地上,“琅邪无能,请义父责罚。”
“滚!”
“是,琅邪告退。”
董天麟的内力极深厚,那一掌劈下来,直叫他五脏肺腑都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然而琅邪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痛苦之意,甚至那邪肆的淡淡弧度都未改变,唯有嘴角一抹殷红妖冶夺目。
回到自己的房间,琅邪很熟练的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要倒出一粒服下,盘膝坐在床上自行调息。
没一会儿,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主子。”
“进来。”睁开眼看着来人,“义父进宫了?”
“是,不过在出门之前,奴才听到国师大人吩咐管家去库房取些东西,似乎是要送人。”
“哦?”琅邪颇感兴趣的扬起了眉,平日只有旁人给他义父送礼的份儿,何曾有人能得他义父一件玩意儿了?
“而且似乎还都是首饰和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应当是要送给女子的。”
这下子,琅邪也禁不住愣了半晌。
他跟在义父身边也有十三年了,却从未见到过他身边出现任何一个女人,这么多年来甚至连个解决需求的暖床丫鬟都没有,平日里身边伺候的也都是男人,完全就是不近女色之人。
那个男人,他根本就是没有心没有感情的,任何人都无法得到他一丝一毫的目光,到底是谁,竟能得他如此重视?
琅邪脸上经年不变的邪肆笑容不见了,眸光幽暗深不见底,叫人无法看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查!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还有,仔细查查此次义父出门到底去了哪儿干了什么接触过什么人!”
“是,奴才遵命。”
当然,此刻秦晚秋是还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又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而且对方还是个很难缠的家伙,更加不知道,原本已经被打怕了都要熄火的罗刹国皇帝,因为她亲爹的一番“妖言惑主”,那小火苗又燃了起来,而最重要的是,她亲爹已经亲自请命上战场了!
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她亲爹就会和她男人对上并相互厮杀了!
这些秦晚秋都不知道,不过她也在前线放了耳目眼线,战场上风云变幻她也很快就能收到消息,就是担心韩擎苍报喜不报忧,叫她想帮忙都无从插手,而从最近收到的消息来看,局势显然不太妙,罗刹国换了一个很厉害的主帅,连带着也刺激了华阳国和东女国的信心,如今战争愈发紧张激烈了,然而凤岚*队里粮草即将告罄,而朝廷送去的支援却少得可怜……
秦晚秋知道,国库怕是不太充足了,再加上那些贪官污吏从中层层捞一把克扣一下,剩下能送去前线的自然少得可怜,想来,也是她该出手的时候了。
当即,秦晚秋就从空间中取出了约五十万石粮食,又买了数十万件厚厚的棉衣棉鞋,还有空间中早已堆积成山的无数药材及制成的成品金疮药、消炎药等,命绯衣亲自带人押送去前线,随身带着一封她亲写的书信。
紧接着,一个好消息传了来--弩成功制造出来了!
秦晚秋闻之大喜,过去一看,竟是将连弩也出来了,这下子,她是真乐得不行了,当即给了每人一大笔赏银,接着就叫他们带上影门的弟子一起帮忙,拼上全力大批赶制!
一个多月的时间,赶在年前,一群人紧赶慢赶终于制成了五千把弩还有无数箭矢,秦晚秋再度派了蓝衣亲自带人送往前线。
粮食、御寒衣物、药材还有武器,秦晚秋自己能帮的都尽量完成了,心里也总算稍稍松了口气,虽然她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他在战场上的情况,但是后援工作做到这个地步,好歹她也是安心了些。
转眼又到了年底,虽然今年遭了洪灾,清河县的人口一下子锐减,经济也是一落千丈,但被秦晚秋的赈灾物资吸引而来的灾民却是真不少,如今加起来人口甚至已经超过了过去清河县的总人口,虽然这些人现如今一个个穷得叮当响,连吃饭都是问题,但好歹也给清河县添了些热闹气息,而且临近过年,家里但凡还有点小钱的,也总免不了要勒紧了裤腰带买些东西回去,就算没办法过个红红火火的新年,也总不能跟平常一样苦哈哈的不是。
乡亲们这个年都不太好过,周氏也不敢太张扬了,只不过该买的到底也是一样没少买,一家人一人一件新衣服一双新鞋子,另外鸡鸭鱼肉糖果点心什么的也是样样不少,就是买回来的时候稍微避开了点人,省得叫别人心里不自在不舒坦。
相比起其他很多人家来说,秦家这个年是真的过得非常富足红火了,可周氏心里也愁啊,翻过年来她闺女可就十七岁了,都成老姑娘了,可是她那准女婿却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虽然村里人都知道韩擎苍是上了战场,可是背后哪能真的一点闲话都没有?而且她心里也怕啊,战场上刀剑无眼的,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到时候可要咋办?
越想,周氏心里就越愁,连年三十晚上的团圆饭吃着都不那么是滋味儿,甚至之后一连好几天也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时不时看她一眼。
秦晚秋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心里就奇怪了,“娘,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周氏犹豫了一下,皱着眉道:“小晚啊,擎苍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个也没法儿确定啊,肯定是要等战争结束了。”秦晚秋也是有些无力,一年多了,她想他想得都快发疯了,却不知还要几个一年。
周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年一过都十七岁了,别的姑娘像你这么大都当娘了!要等战争结束才回来,谁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万一还得再要三五年才能结束,到时候你可都二十几岁了!”
二十几岁还不嫁人,脊梁骨都该被人给戳断了!
对此,秦晚秋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小晚啊,这样下去可不行,不然你写信叫擎苍回来吧?就算他还想继续打仗,哪怕先回来把婚事给办了再去也好啊!”其实周氏想的是,真要成了亲,家里有了一个这么水灵漂亮的媳妇儿,他还能真舍得一撒手几年?
秦晚秋有些哭笑不得,“人都已经在战场上了,怎么可能想回来就回来,随随便便离开军营,那就是逃兵,逃兵可是要被处死的!”
周氏闻言,那眉头皱着都能夹死苍蝇了,纠结了半晌,最终只能无奈叹气,虽然她是担心闺女年纪太大了被人戳脊梁骨,可是她却也做不出悔婚的事来,只能暗自祈祷她那准女婿能早日回来了。
秦晚秋心里有些惆怅,思念愈发翻涌起来,“娘,我出去转转。”
见闺女神情有些落寞,周氏暗暗把自己给骂了一顿,没事儿提这个干什么!
清河县地处偏北,每年冬天都会下不少雪,外面长期就是一个冰天雪地银装素裹的世界,一片晶莹洁白,很美,却又透着股落寞苍凉。
秦晚秋觉得自己更冷了,黛眉微蹙,丝丝缕缕愁思萦绕,平添几分苍白脆弱,美丽的眸子无意识望着远方,似是想要望进那金戈铁马战鼓擂擂的战场,想要看一看她深深思念的那个人。
无意识走着走着,猛地回过神来一看,却是不知何时竟来到了他家门前,然而此刻那扇大门却紧闭着,再也看不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了。
鼻子一酸,一时竟是忍不住想要流泪。
擎苍哥,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