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素锋斋大当家宁柔,竟然陪坐下首。上方正位上端坐着一位云鬓高挽、眉如黛画的雍容女子。<年少;看举止仪态,却是饱经风浪,阅历丰富大家气度。如果是丁灿这种老江湖看见,必然明白,这是一位驻颜有术,修为深不可测的高人。
女高人静静听宁柔讲完前因后果,从容问道:“你说这个燕漓出自韩家,却姓燕?”
“是。”宁柔恭敬答道,“是私生子,随母姓。前辈有兴趣?”
“十六岁年纪,即便是体悟人剑合一的皮毛,也堪称天才。不是福缘深厚,就是悟xing绝高。”女高人缓缓道,“你代我传话天锋观,让他们发帖,请燕漓一试五se风灯。”
“啊……”宁柔惊讶出声。她明白,五se风灯乃是道门测试灵根之用。若测试通过,立刻就是传说中的修道者一员。
这位女高人能随意号令剑川城三大门派中的天锋观,来历自然非同小可。
——
然而,对燕漓和段炎来说,所谓的大师称号也罢,未来的先天高手也好,都解决不了眼下的难题。
因为,对当今的武林而言,这个难题无解。
那就是段黑虎的伤势。
英雄擂结束之后,段炎与燕漓没耽搁任何时间,就在老丁灿的引荐之下,带着昏迷不醒的段黑虎,来到剑川城久享盛名的医楼——扁鹊阁。
如果说剑川城中,先天高手威慑一方,铸剑大师声名显赫,三大剑门高高在上,那么扁鹊阁就是真正超然一切的存在。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固然江湖人都懂得些简单的医理,一般的跌打损伤不在话下,甚至一些大家族和江湖门派还有专门的名医供奉。但是,这个江湖奇功绝艺无数,专业的医生尚且不能包治百病,何况是半吊子的江湖人?
混江湖的,总有求到大夫门下的时候,自然让各位江湖名医的身价水涨船高。
也就是剑川城这般有历史传承的地方,铸剑大师还能跟名医说上几句话,换作其他地方,所谓的铸剑大师可能比不过一个江湖郎中。
扁鹊阁就是这么一个门槛极高的地方。
扁鹊阁主百草翁薛长生,乃是赫赫有名的杏林妙手,医好过无数疑难杂症,不但在剑川城中首屈一指,便是放在整个江湖上,也是一流的名医。若非老丁灿面子大,单凭一个初出茅庐的燕漓,一个崭露头角的段炎,一座不起眼的风火锻,想见他老人家一面都没机会。
薛长生七十几岁年纪,头戴月白方巾,身穿淡青se长袍,颌下一部银髯随风拂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只是眼神中总带着一股睥睨,仿佛高高在上,完全不把燕漓一干人等放在眼里。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弟子,青年中年都有,都把目光放在昏迷不醒的段黑虎身上,好似其他人都不存在。
百草翁薛长生随意的跟老丁灿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若无旁人的开口道:“你们轮流把脉验伤。”
他的几个弟子立刻上前,把风火锻的人喝退一边,各自给段黑虎把脉。尽管这种行为十分无礼,奈何段黑虎伤势严重,段炎等人也不敢异议。
片刻后,几个弟子从年轻到年长的开始说出结论:
“毒掌,伤在右胸。”
“心肺重创,太yin、厥yin,阳明三经损伤。”
“毒入肝脾,正气难扶。”
最后,最年长的中年医生在薛长生的目光下,低声说出几个字:
“五蛛缠魂掌。”
每条诊断,都让风火锻众人心里颤抖一下,最终听到武功名字的时候,更是在心底升起一股绝望。
毒掌,无论哪一种,都是江湖上最难缠的功夫。一旦中毒,没有解药休想痊愈,轻则功力大减卧床不起,重则饱受折磨之后一命呜呼。
他们只能用希冀的目光看着百草翁薛长生。
“你们诊断都不错,有进步。”薛长生连那满是鱼尾纹的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的沉声说道。
“这个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