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龙,横江帮帮主于长河之子,现年二十七岁,换血巅峰修为,在西秦武林中享有美誉。
尤其是,他继承了其父俊逸不凡的相貌,故有“玉面蛟”之称。
论起来,他也正是杜洪的表哥,两个人从小玩到大,关系胜似亲兄弟。
所以,杜洪跃上船头,见面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高呼:“表哥,我想死你了!”
这一刻,杜洪的感情非常真挚。不单是对表哥的思念,更是对副舵主的期盼!
以往他杜洪只不过是个纨绔子,表哥还会多方提携他。如今,他为横江帮除掉邹通这颗毒瘤,立有大功,跟在自家表哥身后当个副手,理所应当啊!
主公果然神机妙算!
于文龙也没让他失望,对他还以热情拥抱,豪爽笑道:“哈哈,洪弟,许久未见,你……唔,突破换血了,功力也精纯不少!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小弟也是昨夜刚刚突破,倒让表哥见笑了!”杜洪瞬间的兴奋之后,立刻想起正事来,“表哥突然来到剑川,想必是帮主那边有要事交代。帮务要紧,可有什么地方,需要小弟效劳吗?小弟在剑川数年,别的不敢说,各方高人面前,至少混了个脸熟!”
杜洪这番话,先是对于文龙的来由装作毫不知情,接着把帮务摆在第一要位,做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最后隐晦的提出自己在剑川的优势,更毛遂自荐,愿为兄长奔走效劳,完全是老江湖的水准。
换作前几天,撒鸡血成衣的杜少侠,绝木有这个水平。燕大师的口传心授,韩指导强化训练都功不可没。
于文龙听完,双眼一亮,心中大为满意,风度翩翩的笑道:“呵呵呵,洪弟果然长进不少,怪不得连父亲大人都要夸奖你。日后你我兄弟同心,自能其利断金!你说的不错,邹舵主可在分舵之中?”
名满西秦武林的于文龙,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当然上道。他这几句话,乃是当场向杜洪表态:好弟弟,你这次立了大功,老爹他非常高兴。以后剑川分舵的事情,就是你我做主啦!邹通那老匹夫现在措哪呢?先把他拿下再说!
杜洪明白于文龙敢来剑川,自然有把握收拾邹通,当下毫不含糊的答道:“最近邹舵主异常忙碌帮务,连续几天都在码头上盘库。现在应该还在库房。小弟这就带兄长过去?”
这句话表面上夸奖邹舵主殷实肯干,但真实要点在“异常”二字,杜洪还特地咬成重音。于文龙再不明白,就白混这么多年江湖了!
“哦?邹舵主果然勤勉!”于文龙双眼精光闪烁,点了点头,含笑道,“既然如此,我等江湖人也不必太多礼数,这就去见过邹舵主吧。”
于文龙带上杜洪,以及自身随从,一行六七个人,直奔码头仓房。
这厢,却把邹通吓了一跳。
要知道,日上三竿的好时候,邹通邹舵主,正在横江帮的库房里,稳如泰山的——中饱私囊呢!
他老人家已经打定主意卷铺盖跑路,当然要把库房中的大宗物资尽量变卖,卖不掉的尽量装船。他自己就是舵主,又是先天,身边都是自家心腹,一切工作顺风顺水。
可是,怎么就突然冒出个帮主特使来?还是帮主的亲儿子于文龙?
邹大先天的眼珠子连转几圈,安下心来:第一,他决定叛帮跑路的想法,是昨天才有的,就算露出破绽,于长河那边也不可能反应这么快。第二,于文龙不过是个换血的小辈,用来对付他先天高人邹通,不是笑话吗?
恐怕是帮主那边,听到大江航道的消息,想让亲生儿子过来分些功劳,镀镀金吧?嘿嘿……航道注定要飞啦!你家邹舵主我,也要远走高飞啦!且随你们折腾去……
他就没想到,在自己决定开溜之前,早已有人算定了他的心思!而他邹大先天,不过是蛛网上的蚊虫,自以为振翅一搏,从此海阔天空,却是在死亡陷阱中越陷越深。
邹通想清楚“关窍”之后,立刻镇定下来,沉下一张老脸,做足先天气势,大踏步走出仓房,“迎接”帮主特使。
“邹舵主!许久不见,您老修为越发深不可测!父亲时常挂记您啊!”于文龙一见面便做足礼数,热情洋溢,丝毫看不出是来找茬要命的。
邹通却没多少心思应酬,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咧嘴道:“少帮主不在西秦享福,怎么跑到剑川这个是非地来?难道是于帮主有何要事不成?”
于文龙一听这话就不大高兴。
横江帮乃是江湖帮派,不是武林世家,也不是结组产业。帮主之位是要诸位长老推举,或者比武夺魁的,父业子承乃是大忌,何来少帮主之说?就算每个帮主,都有意栽培自己的儿子,但最后能不能成事,还要看儿子是否成器!
这种事情,岂能宣之于口?
单看邹通的说话口气,谁能待见他?真是自寻死路啊!
不过,于文龙不是杜洪,城府要深得多,对将死之人的些许不快,完全没挂在脸上。
他笑容丝毫不减的抱拳道:“邹舵主说笑了。本帮各个要位,向来是有德者居之,从无父业子承的规矩。于文龙不过是帮中普通一员,得众兄弟抬爱,有些许薄名罢了。少帮主之说,请舵主再也休提!晚辈今日前来,是听闻邹舵主做得好大事情,特命晚辈前来慰问!”
一句“好大事情”,让做贼心虚的邹通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是大江水道的事情。
对横江帮来说,这确实是天大的一桩事。
“呵呵……”邹通冷笑道,“帮主的消息倒是灵通。”
与韩家结盟的消息,到现在也不过四五天,邹通的想法也不算错。他更认为,自己的冷笑恰如其分——谁会喜欢别人上门分功劳?
不过……本舵主远走高飞后,你于文龙就要承担挤走先天舵主、搅黄大江航道的罪责啦!嘿嘿嘿……
“消息灵通谈不上。邹舵主劳苦功高,自当慰问。”于文龙潇洒笑道,“父亲常说,邹舵主是个有福气的人,晚辈也难得有机会,来沾沾邹舵主的福气呀。”
他不说“好大事情”究竟是什么,任由邹通误会去,转而说起客套话来。
可这句客套话,却触了邹通的逆鳞——邹舵主何等小气!
邹通闻言,气就不打一处来,心说:沾老夫的福气?老夫哪有那么多福气让你分润?不说这个还罢了!昨天你那表弟杜洪,竟然敢当众榨老夫的油水,又是雪崖新绿,又是锦背白虎皮,老夫现在还肉疼呢!你还想要老夫的福气?
我呸——
邹通的脸色沉了又沉,好在是想着自己的开溜大计,不想惹恼了于少帮主。若被这厮四处找茬,影响了库房里的偷梁换柱,大是麻烦。
即便如此,他也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在他看来,自己是先天高人,就算对小辈表示不满又怎的?燕漓那小杂种,都敢公开对杜洪说“宝剑能无锋、豪侠岂无骨”呢!
他却是想不到,人家燕大师一句话,能骂出一个狗腿小弟外加试药材料;而他的不满,只能是自己的催命符。
冷哼之后,邹通也懒的掩饰脸上的怒气,沉着老脸,倚老卖老的道:“文龙,你还年轻,江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的?韩家的毛病多着呢!大江水道?哼……要是如此容易,我横江帮会等到今天?”
“有邹舵主在,相信一切不成问题。”于文龙恭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