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快,站在师门的角度,明明做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如今却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一般,她想说当时匆忙为了逃命,不是故意要伤害她,然而话到嘴边却成了,“不过混战而已,顷刻间生死存亡,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是师门的意思?”沉默了一下,离沐天微微蹙眉。
云雪晴微微一愣,他的意思是师门授意自己去打伤风陵?她真想跟他说你想多了,不过还是忍住,保持着师傅的风范,淡淡地道:“是我自己的意思。”
“师傅……”他轻轻叹了口气,“你这让我如何面对天山派的人……”
“本就是敌人而已,即便她死在我的手里,也无可厚非吧……”她使自己保持端庄典雅地辩解。
离沐天微微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师傅,你不知道,这两年来,群敌环伺,她是身边对我最好的人,纵然我对她无情,却也不能让她因我而受到伤害。”
云雪晴咬着嘴唇,不说话。
他缓缓踱开几步,背对着她,凝望夕阳西下的天幕,身后,是依旧响起的兵戈厮杀声,默然半晌,缓缓道来,“师傅,你可知当年我初入天山,受尽折磨,若没有她,我早已葬身风无痕手中,后来我又中了阿玛萝的毒,重伤难愈,又是她悉心照料,每日割破手腕放一碗血救我活命,伴我至今。师傅,掌门师伯他们常对我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对我这份情义,纵然我无法回应,难道不该以其他方式报答么?”
云雪晴半晌不语,他的话,她无言以对,只是在茫然之中,觉得有种东西自己越来越目不可及。离沐天一面是与师门之义,一面是风陵的温柔乡;而她,一面是师门重任,一面是最爱的男子。他们之中,到底谁才是被夹在中间的那个?她理不清,她唯一知道的是,一旦被夹在中间,便再也不会有圆满的下场,只会越走越远,最终落得身败名裂。
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背道而驰,却无能为力。
至少现在,他还肯恭敬的叫她一声师傅,还能够心平气和地谈话,只不知这里究竟还有多少当年的情愫。
罢了,师傅就师傅吧,无论做他的什么人,她只是想伴在他身边而已。只是那时她还不懂,师徒之间,注定了再无资格去拥有,再无资格去干涉他最终情归何处。
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这是一场多么卑微与荒唐的情。
远处,传来几声直冲天际的金锣之响,那是天山派在鸣金收兵了,离沐天向着渐暗的天际望了一眼,那里,折戟沉沙、哀鸿遍野,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亦心惊,她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厮杀,也从未见过如此悲壮的战场,鲜血染红的少林寺山门前的石阶,天池、昆仑险胜,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战斗,触目惊心。
三天大战下来,天山派玄羽护法阵亡,掌门风无痕受伤,风陵受伤……到底还是低估了少林的势力与声望,最终落得个草草收兵,离沐天亦匆匆道了句告辞,便飞身掠向天山派的队伍,终究,他还是离开了。
月上中天,天池、昆仑派各人回僧房休息,少林僧人们忙着清理战场,少室山上一片死寂的悲凉。不过,山下天山派的大营却没这么安静了,弟子们忙忙碌碌替掌门风无痕、风陵,以及其他受伤的弟子们疗伤,风无痕仗着功力深厚,受了尹情侠那一掌后,自己调息尚不碍事,风陵却没有兄长那般功力,尽管被同样功力不深的云雪晴打的那一掌并不算重,不过她自幼娇生惯养,不曾受过什么苦楚,这一番折腾下来也够受了。
毒影护法阿玛萝在帐内给风陵疗伤,为了不打扰她,离沐天只好在营帐外,他不像其他人那般心中有事便脚步徘徊不定,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够处乱不惊地站如松,不动不语,这份气魄与生俱来。当然,其他弟子们各自忙碌着,也没人敢来打扰他。
夜更深了,忽然远处金光一闪,随着一道橙黄色的光柱闪过,一个人影就那么降临在黑暗的角落里。他出现的地方恰到好处,随之而来的金色光芒也被隐藏在营帐后的火把中,以至于各自忙碌的天山弟子都没有觉察到这不速之客的来临。唯有离沐天看到了。
有那么一刻,甚至离沐天觉得,只有自己能看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云雪晴:唉,小天,我们五行合了,八字合了,星座合了,性格也合了,为什么作者还是不让我们在一起?
离沐天:师傅,或许是性别不合……
阮羁涯:别扯了,当爱已成为往事,当基友成为同志,
尹情侠:那些有关感情的不甘心,每一天都只是祭日!
风无痕:有一天,当你们成为了彼此的前度,
苏逸风:只因在他生命华丽的盛夏,你始终是条想温暖他的毛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