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刘涌会催眠术?又或根本就是一位巫师?
“东财东财,醒醒,醒醒。”放下鸭脖子,陈志朋把油乎乎的右手伸到张东财面前晃了晃,想搞清楚对方是不是因为精神受得刺激太大而失了常。
“啪”,“干嘛呢?”,张东财也不客气,照着伸到眼前的手背就是一下儿,疼得陈志朋赶紧把手收了回去,一个劲儿地往上面吹气。
“财哥,没搞错吧?因为王一飞赢了棋,刘院长摆着么一桌子不就是为了笑话咱们吗?当然,东西既然买来了,不吃白不吃,咱们不能浪费,但桥归桥,路归路,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咱不能因为吃了他买的东西就替他说话吧?”苏熙冬擦擦嘴说道。
“呵,我不是在替话,我只是在说实话。咱们都是下棋的,相处这么多年,谁有多少斤两多大本事,别人不知道,咱们自已还不清楚吗?我也不问别人,志朋,实话实话,你我的水平在国内大概是什么程度。”张东财表情非常认真地问道。
“什么程度?问这干嘛?”突然问题把陈志朋搞糊涂了。
“别问为什么,里又没有外人,你只管实话实说好了。”张东财催促道。
“应该算是二流偏上吧。”见张东财常认真,陈志朋想了想答道。二流偏上,对于二十出头的年轻棋手来说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评价了。
“嗯,和我想的一样。那再四五年呢?”点了点头,张东财再问。
“再过四五年,不好说。”咬着唇想了想,陈志朋答道。
处不胜寒,一个人了解越透彻,那么他的敬畏之心也就越大,就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经常会幻想自已成为世界的主宰,大地的主人,而几十岁的老想得则是如何顺从于大自然的规律,以天地为师为友而不是为敌为仆。
棋下到张东财、陈志朋这样的程度已经不可以不谓之强了,一位在中国棋院公布的积分榜上排名在五十左右,一位则是六十刚刚,和同年龄段的陈海鹏,宋玉柱相比虽然差距巨大,但跟其他棋手相比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棋下的已经很好,对棋的理解已经很深刻,所以他们比一般人更能体会到继续提高棋艺的难度。
十年修行苦,一朝得道难。
十年的苦修容易,只要决心够大就行,但得道必须苦修,苦修就一定能得道吗?假如苦修就能得道,那么这个道还是真正的道吗?
对职业棋手而言,实力上的差距可能就象是一层窗户纸,由于这层窗户纸的存在,这个世界被分为屋里、屋外,棋手的水也被分为一流、二流。
捅破现实中的窗户纸很容易,捅破围棋上的这层窗户纸则千难万难,因为前有形有物,而后却看不见,摸不着。试问,找不到真正的目标,再大的努力,再大的决心又能有什么用?
棋手的世界是胜负的世界,现代的社会是竞争的社会,没有谁会在激烈的竞争中隐藏自已,除非他根本就不想赢。
陈志朋不说,不是因为他不懂,而是因为他没有这个勇气面对自已内心的真实。
“呵,你不说,那就让我来说吧。以你我的资质,如果一直在一线打拼,四五年的时间,估计能够进入一流的行列,不过是弱一流,偶尔在一些新闻棋战中露个脸,当个绊脚石之类的角色,但充其量也就是如此而已,对不对?”张东财苦笑问道。
“呃,那说的是你,可别把我算在里面。”陈志朋也明白张东财说的是事实,不过他并不甘心承认。
“呵呵,好,好,不算就不算。不过有一点你不能不承认,以你我现在的实力,在围乙中勉强还算得上一号人物,可到了围甲,那就啥也不是了,对不对?”张东财再问。
“这,嗯,算是吧。”未来的事可以避而不谈,但现实情况却无法回避。
“所以,为了冲进围甲,刘院长想方设法把王一飞挖到咱们棋院的事儿是不是就能想通了呢?”张东财向几位年轻队员投去询问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