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被这一个声音给打断了步子,纷纷回头,但见眼前站着一个着绛色织金立领袄子的小少年,乌黑亮泽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起了发髻扎了起来,最后以一个金色璎珞头冠压住,但那个头冠却压不住此人身上那仿佛与生俱来般的贵气
赵弘林一见到眼前的这个小少年就立马警惕地拉起了赵相宜的小手来,赵相宜抬头细细地看自己大哥,心知他这是紧张自己。
“哦,是子君呀,怎么不在厅里烤火呢,外面多冷呀。”莫老板见到自己的小外甥顿时就笑了起来。
裴子君由原先见到赵氏一家的惊喜到现在渐渐转变为微微的害怕,他怕赵相宜兄妹俩不搭理他……看着兄妹俩脸上如出一辙的神情,裴子君的心里微微失落了起来,这么长一段日子之所以不再去赵家村找他们玩的原因,就是因为小姨他们告诉自己,赵家一家人实则很讨厌跟他在一块玩,不过是看重他们家的势力钱财罢了。
他原不信,派了元书等人到赵家村查探询问,可他们回来之后统统告诉他,赵家人见裴子君自己没来,便根本没让他们那些下人进门去,态度很是恶劣。
他也是微微寒了心,但到底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虽然很是失落,但依旧对他们家的孩子保持着良好的印象,心想若是大家还能像以前那样玩就好了。
“子君少年新年好啊。”赵信良出于礼貌生硬地问候了一声,赵弘林赵相宜两个则如法炮制地也这么说。
裴子君眸里的神色不禁灰暗了起来。
赵相宜细细地观察了他一会,发现将近一年没见,他好像长高了一点点,脸上的容貌神情倒是没什么大变化,不过他说起话来什么的好像也比以前更加稳重懂事了些,唉,大户人家的孩子都这样吧,年纪小小的,什么都要学,礼仪什么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项罢了。
但他们这些农村的孩子,平日里只需尽情地玩耍,或者尽情地为家里着想就好,根本不用顶着这么大压力……赵相宜即时模糊地想到,自己上辈子也是被逼着学这学那的,尽管她知道父母是为了自己好,可很多东西她真的不感兴趣,真的不喜欢学,却偏偏要学,更要学得精若是学不好,就是给自己丢脸,给家族丢脸
裴子君,过的大抵也是如此的日子罢。
思及此,赵相宜倒有些同情裴子君小盆友了。
大家说笑着进了花厅,原赵相宜还觉得他们一家子身上穿的簇新棉袄煞是好看,且料子也是不错的,很是体面,可现在,跟屋里的这些金人似的主子们一比,还真的是没发比啊
最后赵相宜只好自我安慰,他们一家人至少比莫府上下的丫鬟婆子们穿得好,一个农户人家,能做到这一点也是极困难的了幸而赵信良方氏等人对孩子都是极其舍得的,才买了这么好的料子做新衣,否则他们现在可是要受某些势利小人的白眼了
赵相宜在心里七七八八地想着这些倒不是她虚荣有心跟人攀比,只是这个时代也是如此,人与人之间很喜欢凭着外表来判定一个人的身份价值,若他们穿得实在寒酸,那今日只怕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譬如被丫鬟婆子暗地里取笑奚落……
这些赵相宜都不大能忍受,在她心里,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哥哥们堂堂正正做人,很是伟大了不起,凭什么要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耻笑瞧不起?
莫老板一进屋,大家见了一家三口子便热络了起来,一双双眼睛齐齐地向一家三口子打量过来,赵相宜顶着这样的压力觉得心里早已超负荷了
但见莫老板起先给裴家的人介绍了一下赵信良等人,又给赵信良等人介绍了一下裴家的一家之主,也就是裴子君的父亲,莫老板妻子的堂弟——裴贺年
赵信良有些畏惧地抬起头来,故作镇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穿青蓝色祥云图纹雪缎衣裳的中年男人,他冲自己和大家笑得很是随和,丝毫看不出来做作的痕迹,若不是一早知道他在江宁县的地位,这初次见面的,赵信良还以为自己见到的不过是个性格和善的普通人。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几乎可以在江宁县呼风唤雨,又怎么可能仅是个简单角色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