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宜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呢。”过后又接着道,“其实即便是这样,莫老板也未必肯让出万福楼来。一则万福楼是老字号了,那间酒楼的铺子原就是莫老板的财产,并非是租用的,经营了这么些年,多少有些感情。再者,尽管咱们开出这样的条件来,总体好像诱惑很大,可你们想想万福楼一年下来的盈利,可不止将近五百两这个数呀”
“所以呢,我是这么想的。”赵相宜见父亲哥哥两个将注意力转到了自个身上,不禁更为高兴,接着道,“咱们不妨吃点小亏,跟莫老板商量下,除却酱料的银钱免了之外,再多给莫老板两成的利润,咱们以后开酒楼就只得八成的利润。这样一直维持十年,十年下来,也足够莫老板连本带利地赚回来了,而且实际上,这样的买卖,他一直就不亏。如若他执意两地开酒楼,其实根本就不会如他预想得赚得这么多,首先他压根顾不全两边,心思全在新酒楼那里,其次,就算找了亲信或者掌柜的在万福楼这边看着,也难保出现中饱私囊的情况,或者财产被人连本带利地卷走的可能性,如果莫老板顾虑到这些的话,我相信他愿意考虑考虑我现在提出的这个法子。”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是稳赚不赔的,而且真的算是永远地稳住了咱们家的酱料生意。”赵相宜说完长长的一段话,轻呼了一大口气过后,再偷偷地看父亲哥哥的神色,心里咚咚咚地打起了边鼓,其实倒不是怕父亲哥哥压根不采纳自己的意见,着实是有些害怕父亲哥哥怀疑自己为什么能懂这么多,届时问起来,赵弘林又在现场,她怎么好再像以前那样推脱说是赵弘林想出来的法子?
“也是,通过这几年的酱料销路,咱们家也算是狠赚了一笔了,我相信莫老板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无时无刻不头疼咱们家的忠心问题,生怕咱们如今真发达了,就忘本。”赵弘林眯着一双眸缓缓道。
倒是赵信良适时提了一句题外话:“相宜,你前面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可是你老温爷爷告诉你的?”
赵相宜听后,简直感觉自己此刻是被阳光普照了,立刻大频率地点头,小鸡啄米也似地承认道:“老温爷爷时常说些这种门道给我听的,也不全是他告诉我的,偶尔说一点,我记着了,然后自己又想出了一些。”
“要不我怎么会说咱们家相宜有慧根呢。”哥哥赵弘林再次坚信不疑道。
赵相宜心里甜滋滋的,同时又大松了一口气,总算再次地蒙混过关,其实多半也是家里人信任并宠爱自己的缘故,他们才不会时常跟自己计较这些小问题,或者怀疑自己的来历智商什么的。
赵信良也笑了笑,随后总结道:“今天已经二月二十三了,等后天我去镇上送最后一次的酱料时,把今天咱们谈的跟莫老板说说好了,要他真的答应,咱们家也出得起这个本钱,横竖就是之后一两年的日子要稍微辛苦些,倒是委屈你们兄妹俩了。”
“我们不怕”赵相宜美美地笑道,尔后又忽然敛了笑,反问父亲,“那莫老板万一要是不同意呢?”
“不会的,我有把握。”赵弘林忽然非常笃定道,见父亲和小妹都疑惑起来,他便笑着解释道,“你们看呀,爹爹届时跟莫老板提起这个事,就证明爹爹有了这个心。等莫老板知道爹爹有了想自立门户的心之后,内心一定是十分慌乱的,想必他定会考虑到,即便他不答应把万福楼盘出来给我们家,咱们也是一定会在镇上开家酒楼的,与其让镇上多出一家与万福楼抢生意的酒楼来,不若就按咱们的条件把万福楼盘给咱们家的好,这样一来,不仅有了酱料免费,利润两成的优势,还可以挽回万福楼被抢生意乃至亏本的恶果,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他们跟咱们家的关系依旧照常,不会出现裂缝。一旦因为这件事不妥而出现裂痕的话,那么别说是万福楼的生意被抢,即便是江宁县的新酒楼,咱们家也未必会继续给他们提供酱料,届时,他们可不是得不偿失?”
“当然,我们家不会做得这么绝罢了。”末了,赵弘林微耸了耸肩。
赵相宜笑了,真真正正,踏踏实实地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这件事现在看来想必是稳妥了,还是哥哥分析得细致。
商议完这件大事过后,赵信良这才皱起了眉头来,叫住了欲走的赵弘林:“弘林,我知道,你心里对家里的一些事有恨,有怨。可是爹爹真心希望你可以慢慢忘却,倒不是指望你原谅那些犯错的人,只是不忍看见你日日夜夜地备受这些伤痛折磨。”
赵弘林站起的身子忽然一僵,随后紧抿着唇低沉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