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弘林?
吕氏赶忙拿绣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滴,转而露出欣喜之色“我,我是娘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托你的福,我没能丧失心智,反而过得很好,让你失望了吧?”
赵弘林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知道自己迟早都会跟吕氏见面的,这也是自己计划之内的步骤,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孩子?”吕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那个敬重自己,乖巧听话的聪颖孩子,如今怎变得这般冷酷无情?
“别这么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娘。”赵弘林恶心地皱了皱眉头,别过脸去不看吕氏。
吕氏捂紧了嘴巴凝眉哭泣,视线再次模糊了,她多想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儿子,可是她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
“你还回来作什么?以为我们过得很潦倒,所以特地穿金戴银地回来证明给我们看你的选择是对的么?”赵弘林丝毫不客气,印象中,如果自己与她见面之后,就是该这样对话的。
吕氏双手濡湿,眼泪和汗水将她的妆容都弄huā了,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凄惨滑稽:“弘林娘知道错了,娘现在后悔了,不求能够再回到这个家,但求你们能比我过得好,以后能够慢慢地原谅我曾经的过错。”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赵弘林冷笑“该说的,刚才爹爹都已经跟你说了,我不想再重复,此厢,我只问你一句。”
“哦,好好,你说你说!”吕氏绝望的心忽然重新复燃了起来期待着赵弘林说下文。
“你想将功赎罪么?”赵弘林突然这么问“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照我说的去做了,我们就会真的重新接受你做不做在你。”
“我答应你!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去做!”吕氏还不等赵弘林说完,便认真地承诺道。
赵弘林蹙眉:“你确定?”
吕氏重重地点头。
“第一,宛瑶的卖身契我限你在半个月之内交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齐宛瑶。”赵弘林生冷地说道。
吕氏却惊愕万分地看着赵弘林,不可思议地反问道:“难道她此时躲在你们家?!”
“怪不得你们怎么寻也寻不到是吧?”赵弘林捏紧了拳头咬牙道。
“不是不是,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很惊讶,她居然碰上了你们那那些事你们都知道了?”吕氏小心翼翼地提问道。
“我没这个必要回答你,你只需记得,从今天起半个月内把宛瑶的卖身契交到我手上。”赵弘林耐着性子把话说完又说起了第二件事“再有,是关于年世友生意方面的,还没到时候,等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你还是那句话,做不做在你。”
他现在还不敢过分相信这个女人是否真的有悔改之心倘若无假,那么放手让她帮自己一点忙,倒是可以。
但是如果她自己都还在犹豫动摇,这么直接告诉她自己的计划之一,还是太冒风险了。
且先看她能不能按照自己的吩咐交出卖身契来吧,以显示她的诚1心。
心思百转千回之后,赵弘林不禁冷笑出声,实是难以置信,这样的谈话方式,来源于自己和生身母亲之间。
“我答应你!”吕氏重重承诺道“那孩子上回就是我放了的,实际上我也一直在暗地里寻那个孩子,为的就是亲手把卖身契给她,还她〖自〗由,让她安心生活。”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了,别的废话都无需多说。”赵弘林看也不看吕氏“再有,今日你见过我跟爹爹两个也就罢了,倘若你再敢闹到府上去让相宜和娘亲她们见到你,我定不会轻易饶你。”
“弘林?!你,你叫那个女人什么!”吕氏这会子简直要抓狂,她宁可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对于我而言,家里的那个是娘亲,你才是“那个女人”与我毫不相干。”赵弘林迎着任氏的眼眸,一字一句灼痛她心。
“不,不!”吕氏无法忍受这一点,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冲赵弘林喊了一句“弘林,你看清我,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啊!你身体里流的是我的血,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呀!”
“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我,我有多么地恨你。”赵弘林狠狠道“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现在我家人面前,也不要去找宛瑶,倘若让我知道你没守本分,我自有办法让你痛不欲生。”
“弘林你真的这么恨我么?”吕氏的眼里忽然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卖身契的事别忘了。”赵弘林懒得跟她费唇舌,只扔下这一句,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的背影,再想想赵信良先前的那些无情话,吕氏踉跄几步,险些没跌坐在地上。
如今的她成了什么?
在年家不受欢迎,回到曾经的故土,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自己,每一个人都咄咄逼人,把自己恨之入骨,自己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一点出路了么?
怀着悲痛绝望的心情,任氏在当天晚上回到了江宁县,年世友依旧沉浸在温柔乡里不曾归返,吕氏也乐得清静,刚好可以空出时间来好好缓解一下自己心里的杂乱情绪。
在无颜面对曾经的家人的同时,吕氏开始隐隐对任氏产生了幽怨的恨意。她可以接受赵信良,赵弘林等人毫不掩饰地厌弃自己,但是她无法接受,那个家如今已有个女人代替自己,享受着本该是自己的一切……………,
这厢,赵相宜正陪着任氏在huā园里散步,赵信良匆匆回了府。
“酒楼里得闲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任氏吃惊地问了句。
赵信良温柔地摸了摸她那尚未隆起的肚子:“今天没什么大事,有掌柜的在那看着,无碍的,我想你跟孩子们了回来看看。”
“我还要回院子那边研究药草呢,我先走啦!”赵相宜很是识趣地退了出来,倒是把任氏与赵信良逗乐了,直说她人小鬼大。
等赵相宜离开后赵信良忽然一把抱住了任氏。
“嗯?怎么了?”任氏莫名,而且有些心慌。跟赵信良相处了这么久,对赵信良的性子也是多了些了解,每每赵信良这副样子的时候,总意味着发生了点什么。
“没事。”赵信良猛地摇了摇头“我太激动了,特别期待孩子出生,我要好好待它,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好好地疼爱。弘林和相宜两个打小就没娘,所以这方面我一直觉得很亏欠他们。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们俩都要全心全意地爱它,让它的人生没有这方面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