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姨娘见状,也是纷纷壮起了胆子来到了年世友跟前,提出了要离开的念想,不过她们能不能走,也还是得要年世友一句话,毕竟她们的卖身契还在年世友这里,如果强硬逃出府,便只能做三姨娘那样的逃奴,届时被抓回来了,下场可是会很凄凉的。
面对这些人的冷情,年世友身心疲惫,将姨娘几个给一一打了。
原来这些曾经在自己跟前无尽欢好的人,一个个都是表里不一的,见你风光时便主动献媚,如今你落魄了,在她们眼里,你便什么也不是了………
还有谁愿意站在自己这边,哪怕什么也做不了,只是默默地陪着自己就好?那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职胃是最大的宽慰。
这个时候的年世友,突然想起了吕氏来。
这些年,算起来自己虽然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可在其他方面却也真的亏待了她不少不过,她却依旧乖乖地呆在自己身边,没作他想,这点倒是让他很欣慰。
想着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去看她了,而且出了这样的乱子她竟也没有像其余姨娘那样过来请命,这点子倒是真的让年世友有点感动。
思及此,年世友便提起了心情,转而朝吕氏的院子里走去。
不知她此刻在干什么呢?
因为下人们的散去此时吕氏的院门前也是冷冷清清的,年世友没作多想,只信步走了进去,快到门前的时候还喊了吕氏的闺名。
不过里头空无一人,只有回荡在空气里的回音在作响。
年世友心里一突,乍然升腾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他怔怔地站在门外,又重复地喊了一句意识到不对劲之后,便立马冲进去查看究竟!
室内空无一人,年世友一开始还可以安慰自己说吕氏这是去园子里散步了可当他看见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摆放得纹丝不动的家具时,年世友的一颗心就真的沉了下去……
因为室内不仅陈列整齐干净更是连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剩!
吕氏那些昂贵的衣服,饰,吕氏多年来存的一些梯己,再有屋里的一些昂贵的摆设,甚至于是自己平素送给她的一些小礼物统统都没了!
一榉都不在!
这意味着什么?
年世友再次深感气血逆流的状况三姨娘出逃的历史,再一次地在吕氏这边重演!
他颓丧地跌坐在地上埋着头静静地,一动不动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他心里细细地想着,上一个月还好好的,何以突然之间,一切都变得惨不忍睹?
像是约定好了的一样,所有糟糕的祸事都全数涌了上来!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早已被人设计好了的?
等他真正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而且突然间,年世友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吕氏原就知道自己存放积蓄的位置,此厢她离府出逃了,那么那些积蓄
思及此,年世友是再也呆不下去了,提着一颗心又飞快地往自己的住房处跑去!
路上撞见了府里的下人,年世友赶忙抓住了她的双肩喘着气问道:“看见夫人了么!看见夫人了没有!”
那丫鬟子被年世友双眼通红的样子给吓坏了,只唯唯诺诺道:“夫人早两天说是身体不适,想回娘家看看”声音几近哭腔。
年世友听后,身子一软,险些没再次昏过去。
等他踉跄着回到自己的住处时,翻开掩藏积蓄的老位置一看,那里哪还有什么匣子……连个影子都没有!
“贱人!”年世友血气猛地上涌,奋力一喊,更觉脑袋里嗡嗡作响,意识混沌不清,身子好像轻飘飘的会飞一样,把握不住方向!
尔后,他只觉得自己的脑门轰隆一声巨响,之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完了,一切真的都玩完了。
这是他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等丫鬟婆子们现了他之后,送去医馆时,大夫却无能为力地摇摇头宣布:“他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大喜大悲,心里难以承受,这是中风之症,要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只怕是难,想必弄得不好的话,终生都要瘫痪在床了。”
今年的夏天格外地炎热,可年府这边,却严寒如冬霜。
这厢,吕氏携着年世友的积蓄以及自己多年存下来的梯己一心来到了清河镇投奔赵弘林。
可见面之后,赵弘林除了要了她三两银子之外,却再无其他可言。
“弘林我,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你可不可以看在我诚心改过的份上,原谅我曾经的过错,重新接纳我?”吕氏期期艾艾,眼里也隐有希冀。
可赵弘林却连看都不愿看她,只淡淡道:“我要你拿卖身契给我,要你帮我一起弄垮年世友,包括携款私逃,在府里散播谣言这些事,可都是你自愿答应我的,我没逼你。而且事前我就提醒过你,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看法,我并不会因为这些缘故,就真的原谅你。”
吕氏倍感煎熬,只含着泪委屈道:“弘林,娘现在可是哪里也去不了了,如果连你都不肯收留我,我可依靠谁去啊?”
“哼,你这话说得古怪。”赵弘林丝毫不以为意“你身上揣着的那些钱,可是足够你挥霍一辈子的了,少在我跟前装可怜。”
“弘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这些一个子都不落的给你。”吕氏说着就有了给钱的动作。
可赵弘林却看也不看,直接拒绝道:“我只想要回曾经给年世友的那三两定金罢了,其余的钱,都不是属于我的,我不想要那脏钱。”
“弘林”吕氏楚楚可怜地央求着,可赵弘林却留她一个人在那苦苦守着。
“从今天起,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清河镇范围之内,拿着你的脏钱滚得远远的,不管你到了哪里都好,总归别再来打搅我们的生活。”
赵弘林末了嘱咐道“你对于我而言,真的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话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其实,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少年,在离开的那一刹那,因为吕氏的哭声而微微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正是因为这一细微的动作,导致他更加憎恨自己的内心,也更加厌恶吕氏。
因为无论他多么地努力,他都难以改变自己是她亲儿子的这个事实!
那仅存的一点血脉相连的悸动,使得他更想快点逃离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