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看着翠园,知道自己收服的这个大丫头心里必然有了怨怼,忍不住对女儿说:“我不过就是让她去打听打听,这又能说明什么?!自打你父亲发了话,不许我叫那**立规矩,成天就赏了她无数的首饰衣料、吃食补品。我听了心里难受,才让翠园去打听的,这又有什么?!”
元凤道:“母亲,您是正室夫人,想知道什么,只管叫人来问就是了,何必悄悄儿派了身边的大丫头去打听?反倒显得您心里有鬼!”
沈氏闭了嘴。她倒是想叫人来问,但袁氏成天扮好人,家里上上下下包括章敬在内都认为她藏奸,若是明晃晃地叫了人来问,谁知道会惹来什么闲话?
元凤见她不语,又继续道:“您说您只是想知道,所以才让翠园去打听的,那您吩咐翠园以买脂粉的名义去药堂,又是怎么回事?”
沈氏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元凤冷笑:“您当自己做的有多隐秘呢?府里刚办完了丧事,少与外头的人家往来,又早有公中采买来的胭脂水粉,数量尽够,用着也不坏,您成天留在屋子里,要用那么多胭粉做甚?便是真需要,交代管家去采办就是了,何必非得派了翠园出府?这明摆着就是告诉别人,这里头有见不得人的事!我如今帮二娘管家,这府里的事,只要我想知道,谁能瞒得了我?我不但知道您派了翠园出府买药,还知道她都买了些什么,更知道那些药有什么用途!母亲,您是我亲生的母亲,这里除了翠园再无外人,您又何必瞒我?!”
沈氏的脸色早已白得象一张纸了,整个人开始摇晃:“你……你父亲也知道了?!”
元凤叹息着摇摇头:“只有我知道,连二娘也不曾听说。母亲,您该庆幸,近日因二娘忙着收拾旧宅的事,府中采买物品的差使暂由我掌着,是采办上的人听二门上的人说起,只当是自己办事不力,被您嫌弃了,便到我面前求饶,我才知道的。如今我吩咐了人不许泄露,因此他们不会告诉别人。”
沈氏张张嘴,又忿忿地道:“那又如何?现下满府里都说我害了那**!”又哽咽道:“母亲糊涂,确实起过那等心思,可还没下手,她就出事了呀!真不是我做的!”
元凤皱起眉头:“母亲,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您在我面前又何必再藏着掖着?您起了意,又买了药,若不是您下的手,那喜姨娘的症状为何与您备下的那些药的效用正好相符?!若不是她害喜,只喝了少许汤水,怕是早已胎儿不保了!”
沈氏顿时又激动起来:“真不是我做的!我到了厨房,那里的人防得死紧,我根本就没法下手!”
元凤看着她,眼中满是失望:“厨房的人说了,您当时让翠园支使得她们团团转,她们根本就没看见您在做什么……
沈氏几乎要吐血。厨房的人当然不敢说她没下手,若她没下手,喜姨娘的补汤又怎会有问题?那负责任的就是她们了!如今她们只会把责任推到她身上,绝不会为她辩解一句的!
沈氏不死心,又望向翠园:“死丫头,快说话呀!当时你就在我跟前,我做了什么,你还会不知道么?!”
翠园犹豫了一下,她心知自己当时正奉沈氏之命引开厨房众人的注意力,并没有看着沈氏,自然不知道对方是否下了手,只是沈氏眼下虎视眈眈,她唯有再次跪下:“奴婢可以作证,夫人……并不曾往喜姨娘的汤里放了东西。”
元凤看出她眼中的迟疑,一边伤心,一边站起身:“母亲想必也累了,还是先休息吧,我晚上再来看您。”便低了头,一边拭泪一边往外走。
沈氏急了,忙追上去:“凤儿……院子里的丫头忽然报说:“大爷来了!”沈氏眼中一亮,只见门帘一掀,文龙走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到底怎么回事?我才进门就听说了!”
沈氏眼圈一红,正要上前向儿子诉委屈,却看见女儿哽咽着扑向兄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自然是照着她的理解说的。眼见着儿子望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失望,越来越伤心,沈氏忍不住打断了女儿的话:“你这丫头!我都说了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元凤委屈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