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当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赫连翊将她找了来,非但没对她经行打击报复,竟还一脸灿烂的笑给她看,更是同她说道:“奴儿,孤想你。”着实的诡异。
卿心也跟了来,听到这话后,举一反三的绕着她聒噪:“奴儿,孤想你——奴儿,孤很想很想你——奴儿,孤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明明是个艳阳高照的天,却使得奴儿泛起阵阵寒意,她果真没能叫他惊艳,反倒是他给了她惊吓,举步不前,忙着安抚自己:赫连翊这厮是习惯性的花言巧语,不然单凭一张脸,怎能令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的对他死心塌地?莫怪莫怪,这话不过是惯性使然,随口说说的罢了。
奴儿却是无从知晓,这看似简单的一句亲昵,先前除了姒黛外,再没哪个女人能有幸从赫连翊嘴里听到。
至于那把弩弓,烟翠说的不错,赫连翊送她的,确然是龙凤双弩中的凤弩,而那把龙弩正被赫连翊提在手上,先前烟翠花费许多功夫涂好的艳红大靶已被移走,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正规靶标,见奴儿到来,赫连翊动作洒然的擎起龙弩,目光仍定定的锁着她,嘴角微翘,修长手指扣动悬刀,一支弩箭疾驰而去,正中靶心。
仍是看也不看,红润的唇缓缓绽开,露出光洁整齐的牙齿,那是叫奴儿恨得牙痒痒的自鸣得意,她岂会善罢甘休,端起手中凤弩,通过望山找准靶心,可不等她放箭,对面林子里已是一片鸟飞兽走,它们都有了惊弓的毛病,结果那一箭,毫无悬念的偏离靶标十万八千里,却还是有头因瞌睡而反应迟钝的野猪不幸中招,叫奴儿找回些颜面——面对赫连翊这种没脸没皮的家伙,她也不太厚道的选择打哪指哪,死不承认是她技不如人。
背过赫连翊,她把这本是意料之中的失误推脱到是受了那些鸟兽影响所致。
而不知何时靠近她咫尺之间的赫连翊,自说过那句令她毛骨悚然的肉麻话之后,又回复先前讨人嫌的状态,慢条斯理道:“弩这兵器机括精巧,十分容易上手,便是初学的,尝试几次后,倚仗望山调准,也能射出很好的成绩,如果不是知晓你原就呆笨,孤倒要疑心,那次是你故意瞄着孤来射的。”
她想,如果她有那百发百中的本事,又刚好知道他就在附近,射中他还真不值得大惊小怪,沉浸在将赫连翊射成刺猬的想象中,哪知他又嬉笑的补了句:“以期用这样的手段,引孤注意到你。”
真是无可救药的自以为是!
奴儿擎着弩,三番几次伤及无辜后,搁置在旁的箭囊里只剩寥寥几箭,赫连翊宠溺的笑了笑,放下龙弩,绕到她身后,双臂自她两侧伸出,一手擎住她拖弩的手,一手覆住她控着悬刀的手,俯下头,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薄唇轻启慢合:“孤教你——手把手的。”
他的视线明明胶着她的脸,那一弩箭竟又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