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确切消息,倾城深深的看了一眼扶楚,转身就要跑,却被胥追喊住:“倾城,先整理整理,不要让云开发现。”
倾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惨白的脸生出一点红润,点头,一边以手当梳爬梳头发,一边向门外走去。
胥追将扶楚小心翼翼安放到床上,确定倾城走远,才出声:“陛下,您支开倾城?”
扶楚又一个深呼吸,缓子缓〖体〗内冷热交织的抗力,顺了顺气,才出声:“胥追,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狐丘那边怎么样了?”
胥追颤了颤:“他说再考虑考虑。、,
扶楚咬牙道:“你去告诉他,明天一早若还没考虑好,就让他不必在纠结了,这样的机会,他不要,别人也会要的。”
胥追迟疑:“不怕他真的放弃?”
扶楚缓缓摇头:“狐丘做事十分谨慎,当年潜伏在御膳房里,时机不到,他做得真像个唯利是图的小太监,这几年,他一直都在蚕食姒黛手中的权利,这种人,十分沉得住气,不确定万无一失,绝不会轻举妄动,他会上钩,不过是因为这次一旦成功,至少可以让他少奋斗十年,姒黛越来越飘忽,他已等不及,你给他越多的选择机会,他越要迟疑拿捏我们,反言之,你若不甚在意,可他可不他,他便会紧着你了,待他下了决心,你就把已经来此的赫连琮旧部的联络方式给他,至多三天时间,我希望能见到结果。
胥追沉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陛下当真要把洵儿托付给估安?”
扶楚领首:“估安是真心宠爱洵儿的,没有什么地方比元极宫的庇护更安全。
胥追不能芶同:“可毕竟是她将您害成这样。”
扶楚不在意:“一码归一码一还有,看好倾城。”
胥追目光灼灼:“陛下既然担心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扶楚莞尔一笑:“只怕更添啰嗦。”
门外脚步声,胥追问她:“拿什么理由打发?”
扶楚淡淡的:“叫他放一碗血给我。”
胥追拧眉:“我觉得如果让倾城放一桶,他也会毫不犹豫。”
扶楚轻笑一声:“他孩子都有了,你觉得那种血够纯?”
胥追呲牙:“真是糊涂了,居然把这个事给忘了。”
片刻功夫后,云开鬼吼鬼叫的声音传出去老远:“我是来卖功夫的,不是来卖血的,哎呦哎呦,胥追你丫的真是心狠手辣,放这么多,完了完了,没命了,我命苦啊命苦肌俺跆要血,倾城果真如胥追说得那样毫不迟疑的掳起袖子,可胥追凉悠悠的一句:“你已经成亲。”胜过千言万语。
放完了血,胥追承诺有双倍工钱拿,还有鼻养餐吃,更可以带薪休假两天,云开沉默了,他是个很容易被收买的家伙。
这一夜,扶楚没有将倾城赶出去,他趴在她床头,守了她一整夜。
这一夜,赫连翊沿路返回,姒嫣已经喊哑了嗓子,见他回来,一头扑进他怀中,抽抽噎噎:“陛下,您丢下妾身,妾身好怕。”
他垂眼看她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截白皙后颈,想到的却是扶楚玲珑的曲线,莫名的笑了笑:“嫣儿,如果孤当真将你丢了,你会去找别的男人么?”
姒嫣的身子蓦地僵硬,以为他在试探她,连连摇头:“陛下,那个时候,妾身也是被姒黛给害了。”
他的问题更加古怪:“你爱孤么?“姒嫣连连点头:“当然,妾身不能没有陛下,如果失去陛下,妾身宁愿去死,妾身爱陛下,很爱很爱。”
他拥紧她:“记住,这辈子,你生是孤的人,死是孤的鬼。”目光飘远,又重复一遍,姒嫣的心随着他的问题而起起伏伏,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他这句话,并不是说给她听的。
一乱世湮华。紫筱恋喜一一翌日一早,扶楚仍是面无血色,十分虚弱,好在,不必以真面目示人。
估安因身体因素,行程不能太赶,今早才到,到了之后,首先就是来看扶楚,荆尉替她熬好了汤,她摇头拒绝,不过荆尉有了更好的筹码,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估安进门的时候,扶楚正坐在铜镜前,倾城站在她身后,一手执着一把牛角梳,一手擎起她一缕长发,从上到下,一滑到底,目光不时偷看铜镜中映出的扶楚,连估安进门都没发觉。
见此情景,估安觉得还是等倾城替扶楚束好了头发再提醒他们她来了为妙。
倾城拥有比尚仪司出来的女官还好的手艺,将她长发挽起,盘于头顶,然后戴上玉冠,放下午角梳,双手轻搭在她双肩,俯下身贴近她,铜镜里立刻映出一对登对“男女”温柔语调:“陛下可满意?”
扶楚眼角的余光早已发现倚在门口的估安,并没有在意倾城问题,听他好像是问话,胡乱点头:“嗯。”
倾城笑容灿烂:“陛下既然喜欢,日后我天天给您束发。”说完这句,稍停片刻,随即将声音压得更低:“直到青丝变白发。”
如一对平凡夫妻,期颐着白头偕老。
扶楚听得含糊,竖耳聆听的估安没有错过,不觉悲从中来: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扶楚既是美人,如果让她出头,她更会是一代“枭雄”这样的人,怎有机会白头?隐忍不住,哽咽出声:“楚楚。”
扶楚转过头来:“估安,这么赶,身子可受得住?”
相对于扶楚的平和,倾城则像个刺猬,转过头来,看见估安又拎着食盒进来,怒不可遏,快走几步来到她跟前,不等站定,已经挥出手去,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将估安手中拎着的食盒扫掉,因太多激动,袖袋中的玉佩摔了出去,端端撞在估安身上。
估安下意识的接住倾城摔出来的玉佩,目光在倾城和扶楚脸上游移,汤全洒了,不是她故意,略为安心,可随即更加心焦,连倾城都知道她的背叛,万一扶楚恢复成先前的冷血无情,当真找荆家报仇可怎么办?
她的夫她的子,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家一如果当真有那一天,她无法阻止,那么,她就随他们一起去,转念又想,扶楚曾说过,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负她,那么,她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挟,扶楚会不会妥协,放过荆氏?
估安看着扶楚,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