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钱……”姚谨心虚地喊住他们。
她原也是想利用这个罪名动用官府的力量把穆婉秋抓起来的,所以才细问了刘妈,一听要经官,刘妈吓得再不敢欺瞒,她才,顶了刘师傅,穆婉秋是算不上怂人不孝的。
刘师傅总是有公公婆婆的人,母亲的五七并非非守不可,最主要的,名为守孝,可那期间刘师傅一直就住在家里。
所以她才放弃了利用官府力量想法。
就这样让钱箔稀里糊涂地把穆婉秋抓起来,惊动了世人,硬叫起真来,把这事儿弄得水落石出,反成全了她
一旦弄巧成拙,让她扬了名儿,以后再想动她,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心思电转,姚谨开口说道,“……像这种徒弟顶师傅的事儿,朔阳每天都有发生,香行会认可,官府也管不着的。”
“可是……”
可是,那个小杂工是怂人不孝啊
钱箔疑惑地看着姚谨。
“钱为了我得罪人,被父亲了又该禁我的足……”姚谨半含娇羞地狡辩道。
“也是……”名正言顺地抓人,哪有得罪不得罪的?心里仍有些糊涂,钱箔还是认真地点点头,“那……姚姑娘想要如何?”
“她每天傍晚都去田埂上闻香,钱不如就和三哥带人去羞辱她一顿,把她撵出朔阳……”端详着五个殷红的指甲,姚谨轻描淡写地说道,暗地里却狠狠地咬了咬牙,“……只要那个小杂工离开朔阳,她就花银子雇人在半路上截杀她,让她永远在人间消失”
只有这样,黎君才会彻底忘了她。
就要嫁给黎君了,做妾也罢,做妻也好,他都只能喜欢她一个人,心里绝不能有别人的影子。
哪怕只多看一眼,那个就该死
“羞辱她一顿倒是不难,要把她撵出朔阳就难了……”姚武摸着脑袋,嘴里喃喃道。
他父亲虽为父母官,可朔阳又不是他们家的,又没犯法,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的能讨生活,哪是说撵就给撵走的?
“……这不才来找您嘛?”姚谨朝钱箔抛了个媚眼,“钱这么聪明,总有办法的。”
声音娇滴滴的,柔若无骨。
一阵酥麻,钱从头爽到了脚,他呆愣片刻,随即连连点头,“好,好,就这么定了,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本……”
也不看姚武狐疑的目光,钱箔使劲地拍了拍胸堂。
……
自那日在田埂上和姚谨发生冲突,穆婉秋便把闻香改为凌晨,天还朦朦亮的时候就踩着露珠出去闻香,她不过辛苦一些,可是,姚谨那样的权势,不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惹得起的。
这一点点的,却让她躲过了被人蓄意**的一小劫。
连着七八天,姚谨带着钱箔和姚武等人在田埂上没堵着她,姚谨便知她是怕了,有意躲了。
“……她终是一个胆小怕事,上不得台面的卑贱。”这样想着,姚谨心里舒坦了许多。
按钱箔姚武的意思,不过是女孩子之间斗气、斗嘴,既然那个小杂工怕了,也就算了。
光天化日之下,让他们一个大老爷们去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总是会被人嘲笑。
可是,姚谨却不这么想。
不好去闹市上赌,他们又一次来到田埂上,守了两个多时辰,直等得两眼发长,也没瞅见穆婉秋的影儿,姚谨索性硬拉着他们回到姚武书房商量起来……
穆婉秋却是不知她已被人惦记上,和姚谨冲突后的头两天还战战兢兢,怕她找上门来羞辱,久了便全忘了这事儿,她每天除了给林记出香,给李记切料外,便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学习闻香,辩香、调香,忙的不亦乐乎。
一本三寸厚的魏氏香料大全已经被她翻烂了,背熟了,也学透了,对于那本魏氏调香术,大部份仍旧看不懂,可是,她也倒背如流了,甚至哪一页上做了标记,她都一清二楚。
这一日,她正在屋里练习魏氏炮制手法,新来的杂工阿春惊慌失措地闯进来,瞧见穆婉秋来不及藏起的满地瓶瓶罐罐,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傻住了,怔怔地看着地上,忘了。
“……事儿?”强忍着不悦,穆婉秋站起身来,“不是吩咐过你,到我屋一定要先敲门吗不跳字。
“师……师傅……”神情恍惚,阿春全没听出穆婉秋声音里的不满,她目光从地上的瓶瓶罐罐移到穆婉秋脸上,嘴唇动了半天,“……前院来了一大堆人,口口声声要和您斗香。”喘了口气,“……东家让我来叫您。”声音止不住地发颤,她是被前面的阵势吓傻了。
“……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