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阮钰腾地转过身来,“秦大人想干什么?”
“贡品还没清点完,阮大人怎么就走了?”秦大龙快步走上来,哈哈笑道,“这些船连夜就要起锚,没阮大人的印鉴怎么行?”语气里隐隐带着股责怪。
一切就绪,原本打算一早就起锚,没想到,被阮钰一耽误就是一天,现在只有连夜走了,否则,一旦路上出现状况,耽误了明玉公主的大婚可不是小事儿。
“这………………”阮钰气势顿时一销,回头吩咐阮熙,“拿印鉴来……”
阮熙把早备好的印鉴拿了过来。
“官文何在?”眼睛扫了一圈,阮钰目光落在秦大龙身上。
并不急的去拿官文,秦大龙回头指着船里的贡品,“贡品尚未点完,还是等阮大人清点完,贴了封条再一起盖吧,否则一旦夹带了什么,或者以后少了什么,本官可担当不起!”语气甚是果决,他状似无意地挡在阮钰身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黎君有话,让他今晚勿要拖住阮钰,虽不知为何,他却不能辜负了。
果然是阴谋!
见去路被挡住,阮钰积聚在胸口的一股闷气瞬间就要爆发。
“大人冷静………………”阮熙在耳边低低提醒,“这贡船今晚再不起锚,的确来不及了。”
冷静下来,阮钰想想也是,是自己误以为黎君在船里夹带了私品,硬让准备好起锚的船工水手衙役侍卫等人吃马喂地逗留在码头上耗了一整天,秦大龙有气也是正常,念头闪过,他神色缓了缓,用密音吩咐阮熙,“你火速带这些侍卫,勿要截住黎家的那批货………………”顿了顿,“不管他们运的什么货,全部都给我劫了!”幽黑狭长的眸底闪过一丝狠色。
黎家的明货他不敢轻易劫,暗货可由不得他,跟他斗心机,黎君可别怪他心狠!
阮熙应了声“是………………”回头招呼跟出来的众侍卫,“跟我走……”
呼啦啦一阵凌乱,阮钰带出来的三十几个侍卫瞬间便没了影,只他身边还站着五个贴身侍卫。
“这………………这………………”秦大龙脸色一阵苍白,黎君让他缠住阮钰,主要是指这些侍卫吧?
他们走了,他留下阮钰何用?
可是,阮钰一赌墙似的挡在那儿不说,他依自己所言留下了,自己也再没立场挽留其他人了。
“…………怎么?”阮钰冷冷地看着他瞬间几变的脸,“秦大人还想让我的侍卫都留下?”
“这个……”秦大龙急中生智,“人都走了,阮大人如何清点啊?”又道,“再耽误了,怕是……”
“有本官在,绝不会耽误了……”阮钰摆手制止他,回头招呼留下的侍卫,“上船!”
见阮熙等人已不见了踪影,他再着急也没用,秦大龙索性抬脚跟阮钰上了船。
一上船,秦大龙就直奔尚未合上的最后一箱子,“阮大人快来看看,本官长这么大,什么珠宝没见过,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别出心裁的贡礼呢……”他是真的好奇。
一般水晶制品往往都是用整块水晶来雕,颜色都很单一,他实在好奇,这么多不同颜色的水晶都是从哪得的,又是怎么黏合在一起的?
阮钰也很好奇,可是,被黎君狠狠地算计了,他哪还有心情,见秦大龙兀自拽着他往那个水晶琉璃塔跟前走,说是好奇,行动中不乏有拖住他的意味。
他哪肯就范了?
虽说阮熙带人去了,可他也得早点回去重新部署才行,哪能就白白地被耗在这儿?
就朝身边的侍卫摆摆手,“……把箱子合上,贴封条!”
脸色微变,秦大龙嘴唇动了动,余光瞧见外面阮钰手下的五步一岗的绿营官兵,又看看阮钰阴郁冷峻的一张脸,暗叹一声,“他现在终是权势冲天啊………………”身在官场,秦大龙最知道这权利角斗中瞬间翻云覆雨的变幻,摇摇头,他又换上一副温和之色,静静地看着阮钰带人走马观花地清点剩下的根本不可能夹带私品的绫罗绸缎………………
说是走马观花,阮钰还是让侍卫认真地抽查了所有绸缎,确认中间没有夹带香品的可能,这才挥手让众人收了,把最后一艘船贴了封条,看着阮钰稳稳地在官文上加了印章,秦大龙长舒一口气,“前面花船备了茶水酒菜,忙碌了一天,阮大人先吃口茶休息片刻………………”
“不用………………”冷冷丢下一句话,阮钰大步走下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