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着蓑笠的贩和那边正在和买家争论价格的贩同时抬起头来,相互对视了一眼,也不顾自己的摊位了,急急忙忙地分开人群分别跟着女人和那个衣着华丽的公子而去。
集市前后大约有一里的长度,却又有许多分叉。
女人在一个分叉前面晃动了一下,转眼就消失在了岔路上。
那跟着她的贩心中一跳,快步走了两步就赶到了岔路口,转过身子朝前面的路上望去,而这一望,就成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凝望了。
一枚尖端闪着黑光的银针被一只娇柔的纤纤细手一下子从太阳穴拍入了那贩的脑袋中,那贩闷哼了一声,整个身子都痉挛了起来,僵硬地站着,连转过头看一眼杀死自己的人都做不到。
女人用指甲夹着细针,轻轻地从贩太阳穴中拉出来,收回到腰间,抚了抚衣袖,便轻轻地数着数字飘然而去。
“一……二……三……”
紫黑色的血液从贩的七窍喷涌出来,那贩终于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像一堆烂肉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女人淡淡地回头看了一眼,便快速地朝另外的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半柱香之后,在一个人流稀少的路上,女人赶上了那个跟着公子的贩,她犹如鬼魅一般在地面飘过,半分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一只白得如同冰雪一样的胳膊伸出,攫住贩的脖子,而另外一只手在贩脖子后面两肩胛骨之间的脊椎突出之处一提一拍,那贩的身体里面便发出了咯嘣地一声脆响,紧接着瘫软了下去。
女人放开双手,任由贩面朝下瘫倒下去,随后快速绝伦地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脖颈之上,又是一声咯嘣,贩的脑袋被踩得翻转了过来,露出来一张扭曲狰狞的脸来,死不瞑目。
“越来越完美了。”那公子倚着路边的一棵树,轻轻地拍着手掌。
薰露出了一丝女儿家不好意思的羞态,和刚才的冷血凌厉完全判若两人。
“走吧,”那公子一扭头示意薰跟上,“反正路途遥远,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吧……想听吗?”
“公子讲的故事,薰都喜欢听。”
“传上古时候,云州本是蚩尤大神所在之所,与统领中原的黄帝二人形成犄角之势。后来蚩尤被黄帝打败,整个云州也就全部并入中原,直到今日,依旧是大塘的一部分……”
云州,静平县县衙。
知县袁恩盛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堂下面跪着的那个人。
这才刚刚仅仅到巳时,虽然太阳已经早早地就在天上挂着了,可是知县大人却还是刚刚睡醒。
任凭任何人刚睡醒就被师爷请到了衙门里面处置这么一宗麻烦的案子,谁都会感觉到不爽的。
是的,袁恩盛大人现在就是非常的不爽,所以他就先打了下面的那人三十大板。
理由嘛,自然就是当事人惊扰衙门了。你看你好好的不走正常的诉知讼状的流程,偏偏要来这里击鼓鸣冤。所以为了严肃法堂,抑止民随意兴讼起诉的刁风恶习再次发生,知县是有这个权利不问青红皂白先讲将击鼓的人廷杖伺候的。所以知县大人这三十大板打的是非常之爽的。
看到那人紧咬着牙关却皮开肉绽的样子,袁恩盛大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莫名玩味的微笑来。
于是大人就再次将惊堂木一拍,声音懒洋洋地道,“下面跪着的是谁啊?”
这是袁大人多年审案养成的习惯,先不问你有什么冤屈,又有什么危情急状,首先问问你是什么人。一来能给自己一个思考打量的时间,免得给那些不懂事的刁民诘难自己;二来也能缓一缓气氛,压一压鸣冤之人的心中火气,一般来敢来知县鸣冤的人都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来的,这种情绪可不好。
“草民……草民白蓝蓝,状告乡绅周尚亲……周尚亲强占民地,静平县西南本来是我们苗乡世世代代居住之所,可是周尚亲却拿着一纸公文强行霸占我们众多家人的祖屋,毁我药田三十亩。我去找他理论,可是那周尚亲却指使家丁将我父子二人痛打一顿,让我父子二人卧床三个月之久,请大人为草民明断伸冤!”那叫做白蓝蓝的人被打了三十讯杖,已经没办法爬起来了,就趴在地上痛声高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