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知道呢……总之不是一个太完美的地方吧,我觉得。”汐霞仿佛是在回想着往事,只是看着天上的云彩,渐渐地看得出神了。
“不太完美,就是不算太坏的意思吗?”白青青似乎是在问汐霞,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云州府。
周孝廉大人年过五十,可是却膝下无子,唯独对自己的这个侄子宠爱非常。
坊间常常有传闻这个侄子是周孝廉的私生子。可是传闻毕竟是传闻,没有得到证实的东西都是传闻,甚至可能永远无法被证实,那么时间久了,就变成传了。
可是今天早晨周孝廉大人却将自己这个曾经打不得骂不行的侄子大声训斥了一个上午,当着他周尚亲亲生父母的面。
周尚亲的亲生父亲是周孝廉的一个远房弟弟,人长得圆头大耳,性情也憨厚耿直,虽然见周孝廉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像是一个下人一样训斥却并不恼怒,仍然陪着笑。
然而坐在自己丈夫身边的弟媳此时却有些忍耐不住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犯下再如何严重的错误那都是自己的骨血,无论怎么样做母亲的都会原谅孩子的过错的。更何况周尚亲已经表示了十足的悔改之意,按理到了这个份上就已经行了,可是周孝廉却依旧在不停地喝骂,那么这样就让周尚亲的母亲心中有些疙瘩了,莫非知州大人这是故意骂给他们看的吗?
“大哥,你看尚亲这孩子也承认了错误,他毕竟还是没有深谙世事的孩子,独自在外闯荡犯下些错误也是应该的。”做母亲的弟媳道。
“没有深谙世事?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干的那些事情到底有多严重?强占苗人的药田,深夜去苗人的村子里面去抢什么种药的秘方,还把一个苗人殴打得差就没了命。如此不算,他甚至还把静平县的知县拉下了水,把苗人的一个村长都关到了大牢之中……”周孝廉心头火气仍然很旺,又将周尚亲的罪行数落了一遍,“现在苗人已经将状纸都投到了府衙,你我要如何审理,难道把你和那静平县的袁猪头一同砍了吗?”
“哥哥,您消消气,总会有办法的嘛……”周孝廉的弟弟劝慰道。
“哼……难道你以为祐京城里面的那四位老神仙是聋子瞎子吗?你知不知道,朝廷的监察使不日就会来到云州城中,如果让他看到了苗人近些时日来的暴乱,先不论这个乌纱帽,就连我这颗脑袋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叔叔,我只不过是拿了几块地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怎么能有那么严重?”
“你听听,听听!这还叫做有悔悟,根本就是执迷不悟!到了今天还以为自己只是犯下了一错,你知不知道,你去抢了苗人的药田,那就是把那些苗人逼到了绝路上去,一旦苗人活不下去了,我这个知州也就真的只能知道喝粥了。”
“叔叔您得真好玩。”周尚亲一副弱智儿童的模样。
“哎,算啦,从明天开始你就到我的书房之中去,面壁思过,没有我的命令,吃喝拉撒都要在那间屋子里面!”
“叔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罚些别的吧,把我用家法打一顿都行,就别让我去那间闷死人的屋子里面了。”周尚亲求饶。
“不反思,你迟早会将你我二人的前程一同毁去!”周孝廉冷冷地看了自己的侄子一眼,甩开袖子走了出去。
那一眼看到周尚亲的心中,冰凉冰凉的,他扭过头用一种略带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母,“你们二老也回去吧,我要去面壁思过了。”
“好好好……走吧。”圆头大耳的男人推着有些不情不愿的女人,一同从知州府的门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