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璇站得颇远,他二人说话若不大声也只能隐隐听个大概。
她从侧面看到铁逍遥眨了眨眼睛,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热络,道:“这样啊,秦叔叔在世时对我极为疼爱,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或许他跟我提起过。”
上官璇心中一动,虽是好久未见,她对铁逍遥这神态语气却是最熟悉不过,他言不由衷之时便会这般神情,心里不定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那汉子微一迟疑,道:“我姓陈。”他见铁逍遥面现沉思,又上前两步解释:“少年时我投师学艺便与他断了联系,他不见得会与你提起。我直到近两年才知道他早已被奸人所害,我想为他报仇,却苦无线索,当年的事,你能和我说说么?”
铁逍遥叹了口气:“去年祭日前后我听说有人在山神庙和这里凭吊,还甚是奇怪,这么说来定是前辈了。血海深仇,铁某一日不敢忘却。可惜线索难寻,当年围攻这里的人,我也只是找出了几个小喽罗,真正的仇人……”轻轻摇了摇头。
姓陈的汉子盯着他,道:“这么说,商氏兄弟是你杀的了?”他的山羊胡子翘着,却遮不住抿在嘴角的一丝冷酷。
铁逍遥点头:“不错,项英,宋镜石他们都是死在我的手里。”
姓陈的汉子见他如此坦白到有些意外,意味深长地笑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那‘十七寸骨斩’呢,那把宝刀是秦梦泽的随身之物,自他死后下落不明,这刀想是落在了你的手里吧?”
上官璇心中一动,她突然有些明白铁逍遥为何让她置身事外不要相认。
铁逍遥闻言笑笑,笑容瞧着有些无赖:“前辈说笑了,天下人都知道那‘十七寸骨斩’是风家的宝贝,怎么会由秦叔叔随身携带?”
姓陈的汉子瞧着他不怒反笑,道:“秦梦泽便是借由风入衣拿到了这宝刀,他是风入衣的结义兄弟,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这二十年来凡有人在风入衣眼前一提那把刀的名字,必令他恼怒异常。你这蠢材,这刀本不是你铁家之物,你没有刀谱拿在手中也发挥不出它的威力,不如以它为饵,便能引出当年那群凶手。我给秦兄弟报了仇,你也尽了为人子的责任,你还要推三阻四?”他说到后来笑容敛去,露出几分威压与责备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色。
铁逍遥动容道:“秦叔叔与风入衣还有这等关系?”眸光闪动,似是未看到那姓陈汉子的脸色,道:“前辈何以如此断定那‘十七寸骨斩’在我手中?”
姓陈的汉子有些不耐,冷冷地道:“这秦、铁两家只剩下你一人,若不是此刀,你杀得了项英、宋镜石么?”
铁逍遥似笑非笑接言道:“你怎知秦、铁两家只剩下我一人?”
姓陈的汉子一怔,惊讶非常:“难道,秦梦泽他还有后人活下来了?”
铁逍遥哈哈大笑,“呛”的一声佩刀出鞘,以刀点他,扬声道:“聊了这么久,前辈句句不离宝刀,现下终于想起来要问一问好友的后人如何了么?”
姓陈的汉子脸色转青,终于冷笑一声,道:“无知小辈,也敢在我面前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