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之内响起了一声忍痛的闷哼声,罗老根当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举动,而是他拿着匕首朝着自己的手掌重重的划了一刀。
染着血光的匕首被罗老根啪嗒一声丢在了脚边,我感觉到他把手伸到了我的脸上,嘴里还在低沉的念叨着什么咒语。
头上剧烈的痛感,在加上那股子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不停的灌进我的脑子里,我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然而这一切却在下一秒的一瞬之间突然结束了。
整个世界都变得清净了,我的头脑再也不疼,只是有点发晕,而且脑海里那阵声音也忽然的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一般。
我咂了咂嘴,感觉自己的嘴唇上残余着什么液体,而大部分的液体已经顺着我的嘴角流进了嘴里和喉咙之中。
“这老东西给我喂了什么?”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只觉得一阵苦涩之中带着淡淡的咸味,再用手一抹,放在眼前一瞧。
液体呈现出暗红色,用手指一捻,还有点淡淡的粘稠感。
这是血?我又瞧了瞧罗老根,只见他正拿着块藏青色的布往自己的左手上缠绕着,布条上面有一大块渗出的印记,这更加验证了我的猜测。
这老东西的血竟然还有这等作用?此时我也不觉得恶心什么的了,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罗老根好一通瞧,心里还在想,这老狐狸果然是心思动多了,连自己的血都没个血的样子,竟然是苦的。
我正在心里犯着嘀咕,罗老根已经包扎好了他的伤口,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好了吧。”罗老根问我。
我从这老头眼里看出他松了一口气,难道这老家伙还在乎我的安危不成?联想到他刚才为了治我的头疼,在手上划了那么大一条口子放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我对他倒是生出一点愧疚之情,连带对他白天里拿着枪威胁我们的气也出了不少。
不过这老狐狸向来心机就深过常人,估计演技也不会太差,眼巴前兴许是给我使苦肉计呢,我还是小心点好。
“恩,好了,还真要多谢你了,拉这么一道口子,换成是我肯定怕疼的。”我用略带玩笑的口吻对他说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想让罗老根瞧透我的心思。
“嘿嘿,我们常年修习巫法的,还在意放这么点血?”罗老根倒真是笑了,他轻轻的拍了拍手,然后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小匕首。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是怎么了?”我有些迟疑的问罗老根道。
我想起刚才做的那个已经回忆不起的梦境,继而又想起了早些时候梦到的一百年前彝族寨子里的事情。我做这些梦,肯定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这么多人,就算是石头山上死去的彝族先民的亡灵们想托个梦什么的,也轮不到我这么一个语言不通的外族人来啊,不是么?
“你被上身了。”罗老根咳嗽了一声,然后伸手在自己怀里一阵摸索,掏出了那杆旱烟枪。
“上身了?上什么身?难道你说的是鬼上身?”我一开始有些莫名其妙,后来才意识到罗老根说的是鬼上身。
“是啊。”罗老根点燃了他的旱烟,然后长长的吸了两口,我发现自从上了石头山,老狐狸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之前在高家坡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个嗜好呢?偏偏他抽的这个旱烟味道非常奇特,二手烟闻起来火辣辣的,还有一点淡淡的腥味。
“你不是说,它们都下不了石头山么?咱这营地离着那里可远着呢。”我用手使劲的扇着即将飘过来的烟雾,我才闹了刚才那一出,现在头还有点晕晕的,可不想再受老狐狸烟味的“迫害”。
“僵尸是下不了山,但是老巫师的灵魂可以。”罗老根看见了我的小举动,他颇为奸诈而又很得意的笑了两声,然后又重重的吐了两口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