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欢看着那张熟悉的如画眉眼,当面前的眉目和记忆中自己深恨的那张脸,猝不及防地重合在一起的时候,令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欢顾不得多想,第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就是“逃,远远地逃!”她坚定了这个想法,迅速起身,甚至连看都不看顾清远一眼,转身就走!
芷心和桂香从未见过自家姑娘这般失态,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虽然担心姑娘,可是还是恭敬地敛衽朝面前的这个公子行礼之后,才追着阿欢而去了——姑娘已经失礼了,她们如果再对这位公子无礼的话,一旦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卫国公府没有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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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欢逃也似的离开了。在远离了梨树之后,阿欢方才慢慢停了下来。
芷心和桂香好不容易才跟上她,气喘吁吁地扶着腰道:“姑、姑娘,您怎么……”
阿欢只觉得心乱如麻,听了桂香的问话之后,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话:“管好你们的嘴,今日的事情不许传出去。”她看不远处前来赴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再加上方才的事情,更觉得头痛欲裂,“芷心,你去找母亲,就说我不舒服,先行回……”
可是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熟悉带笑的声音打断了:“来一趟宫里,没见到我,你居然就想回去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阿欢回过头去,果然是许久不见的永嘉公主。
永嘉公主一身金丝流彩百蝶云锦宫装,斜斜地插了一根赤金镶红宝石发簪,看起来十分明艳动人。永嘉公主大她两岁,虽然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可是皇室公主哪里担心嫁不出去,永嘉还是当今圣上最疼宠的女儿,于是也不急着出嫁。今日出现在赏花宴上,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见一见相熟的朋友。
永嘉公主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阿欢见到她自然开心,可是因着方才之事,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可萱,我有些不舒服。”
虽然不知道阿欢在搞什么妖蛾子,可是永嘉公主见她面色红润,自然明白她说的不舒服只是托词。于是她伸手拉住阿欢,抬步往自己的宫殿就走,边走边打趣笑道:“不舒服?莫非是生病了?来我宫里让太医诊一诊,保准你药到病除!”
让太医诊一诊?那怎么能行!阿欢停住步伐,反手拉住永嘉:“不能去!”
永嘉公主自小认识阿欢,却从未见过这般惊慌失措的她。永嘉公主扶着阿欢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到底怎么了?”
“我……”阿欢微微张唇,却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她能告诉永嘉公主自己曾经死过一次吗?
见阿欢张口结舌的模样,永嘉公主也不白费力气了,干脆走曲线救国的政策,抬起下巴朝芷心和桂香示意道:“你俩,谁来告诉我你家姑娘怎么了?”
芷心看了一眼微微蹙眉的姑娘,正准备推脱说不知道,却听身边的桂香脆生生地开口道:“回禀公主,姑娘是看到一位公子,之后就……”
她话未说完,抬头发现阿欢在瞪她,就怯生生地闭上了嘴巴。可是她现在说不说都无所谓了——因为永嘉公主的目光陡然明亮起来,面带揶揄地碰了碰阿欢:“原来是相思病呀。”她语气中充满了按捺不住的兴奋,“哎呦,咱们素来清冷的陆仙女也动了凡心了,想必那家公子一定十分丰神俊朗!快说快说他是谁?”
相思病?!阿欢现在怎么会对顾清远动心?她甚至一看到那张脸,就会因为厌恶而忍不住地颤抖!
可是这些话,她都不能对永嘉公主说。
于是她垂着头,紧紧咬住樱唇,只是一言不发。
永嘉和她自幼相识,熟知她的性子,心下清楚只要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任谁逼迫都没有用。她性格开朗豁达,看阿欢蹙着眉头,的确很难受的样子,反倒柔声去安慰她:“哎呀,我不打趣你啦,别皱眉了!”接着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向赴宴之处而去,“走,我们去找玉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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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远坐在石桌的一旁,骨节匀称的修长手指间把玩着一枚玉色的棋子,正在垂眸思索着什么。
宁远侯世子苏衍,身着一袭宝蓝色绣银丝点素团纹的直裰,大步流星地朝梨树走来。他走到棋桌边,一撩衣摆在顾清远对面坐了下来,目光停留在棋盘上不过短短数秒,就笑了:“不知是谁帮了我一把?”
顾清远丢下手中的棋子,低低地笑了笑:“算你小子运气好。”
“那这一局就算平局,你的白玉棋归我啦!”苏衍抚掌而笑,对身后侍立的宫女吩咐道,“拿锦盒好生装了,莫磕着碰着。”然后又对顾清远道,“待宴后我带回府去,看爹还怎么数落我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