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笑嘻嘻地冲二人眨眼:“把大伯带进来,我也算功成身退啦,你俩慢慢聊,我去门口守着。”说罢一闪身就出去了。
顾清远请彰桓帝坐在了他平日常坐的榻上,又斟了一杯茶给他。彰桓帝接过茶,随意地翻了翻面前书案上略显凌乱的一沓宣纸:“这是你写得么?”
顾清远袖手立在彰桓帝一旁,恭敬道:“回陛下的话,是。”
彰桓帝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你坐吧,不要拘束。”
顾清远四周看了看,选择了一个比较稳妥的位置,在彰桓帝对面坐了下来。彰桓帝抬眼瞟一记他被包的严严实实的手,状似无意地问道:“手是怎么伤的?”
顾清远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彰桓帝——他正在翻看自己曾经写过的一些东西,看似十分随意的模样。
顾清远心道:这您还能不知道么?就算你说你不知道,难道我信么?
可是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了,于是他组织了一番语言:“此番是事出有因,情急所致而伤。”
听他这么回答,彰桓帝居然明显地勾了勾唇角:“朕看你还没多大,怎么比你爹还要老成呢。”
他这话听不出是褒还是贬,顾清远不知道说什么好,也就没说话。彰桓帝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顾清远,又笑了:“你和朕的太子很像,都是年纪轻轻就老气横秋的。”他甚至皱了皱鼻子,“还没有衍儿调皮有趣。”
皇帝如此随和,顾清远的防备也卸了一半,他微微笑道:“太子殿下英武不凡,苏世子聪*黠,都不是清远比得上的。”
“顾家的家教究竟是怎么教的,居然能把你教成这样?”彰桓帝上下打量着顾清远,道,“小小年纪,为人做事就如此滴水不漏,看来堪当国之栋梁啊。”
顾清远尚未明白为何皇帝迅速将话题转到了国事之上,然后就听到彰桓帝接着问道:“朕听说,你同陆家大小姐有过不少交集?”
皇帝这话题的转换速度……顾清远愈发警惕,堂堂一国皇帝,为何偏偏来关心大臣之子呢?他犹犹豫豫道:“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彰桓帝还是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据我所知,可不止一面呐。”他见顾清远神色有些紧张,心下微哂:再怎么老成稳重,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他也不再逗他,而是起身离开,在出门之前还笑着告别。
苏衍冲顾清远眨了眨眼,然后随着彰桓帝离开了。
顾清远送走了彰桓帝之后,坐在书桌后许久,还是心中起伏不定:怪不得皇帝来时要带着苏衍,因为府中仆人知道苏衍同自己交好,会直接领到自己的院子里,彰桓帝跟在苏衍身后,根本不会被察觉。
而彰桓帝对自己说的这些话,究竟什么意思?他提起陆欢歌又有什么独特的含义么?肯定不会是闲的无聊来找自己闲话吧……
顾清远思来想去,还是猜不透皇帝的用意,见天色不早,手和腿都隐隐作痛,索性喝了药直接躺下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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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顾清远是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的。他不知发生了何事,推开房间门正准备唤人来问,便见顾迟一脸兴奋地奔了过来:“公子!公子!”
顾清远蹙眉:“什么事乐成这样?”
顾迟身后跟着笑容满面的顾夫人和顾汶迪,还有一干喜气洋洋的家丁,顾清远更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了这是?”
顾迟展开手中的一张大红的纸,喜上眉梢道:“公子,恭喜您,秋闱张榜了,您是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