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绮年瞧他的反应,冷笑了下,道:“自然。以宋侍卫身手,这件事不该太难办。这猎场之中本就危险,野兽也罢,对手也罢,都多了去了。只要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些,出一点小意外,谁会注意到你?而且事情一旦成了,大家的注意力都会被引过去,谁还顾得上你?”
边绮年说话之时,面上的表情瞧起来有几分与她年龄不符的恶毒算计,她的眼神里更闪过了几分快意。
她交给宋琰的药,是宫里用于男女情趣的迷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哪怕心志再坚,只要沾上一点,意识都会迷糊。
今日猎场围猎,女帝许下的赏赐诱人,下场之人便特别地多。
人一多便容易乱,而且这么多人为了争抢第一份彩头,竞争必定异常激烈,到时候,不管是边韶也好,还是杜妍自身也好,警戒心都会差上几分。
那个叫元至的不是也下了场,且对杜妍有心思吗?
她便帮他一把好了。
杜妍平日不是嚣张得紧吗?
今日,她就要让所有人都看着杜妍出丑。最主要的是,她还要谢南安和边韶都瞧一瞧,她狼狈与别的男人在一块的模样。
以谢南安那般眼高于顶,她倒要看看,到时候他的目光是否还会追着杜妍。
而她相信,边韶心里也定然会有芥蒂。
“话虽如此,可杜少卿本身就是极难对付的人,而且她的身份特殊,事后若被她追查到……”
宋琰听了边绮年的一袭话,只觉手心里的瓷瓶如烧红的火炭一般棘手。
近日边韶与大长公主为了杜妍争吵一事,他隐约听到一些传闻,想来大长公主对杜妍是不喜极了,才会出这样狠毒的主意,要断了边韶和杜妍之间的可能。
今日的谋划若是失败了,大长公主必然会怪他办事不利。
可这谋划即便成功了,杜妍是什么人?大理寺如今明摆着的主事,手底下经了多少案子,她若被人暗算,即便是吃了亏,事后能善罢甘休?
她若将一切追查出来,这后果可不是好担待的。
到时候,边韶只怕第一个饶不了他!
只是,宋琰心中的担忧才表露了个开头,就被边绮年打断了。
“宋侍卫,我再说一遍,这是我母亲的意思,同样也是父亲的意思。你是他们身边的人,应当知道,究竟要听谁的命令。”
边绮年话已说到这步,宋琰再辩不得,他皱紧眉头深想了一阵,最后不得不应了下来。
见他点头,边绮年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她轻笑了下,说:“宋侍卫尽管放下,你办成了这件事,父亲和母亲那边定然重重有赏。到时候,即便她杜妍寻到任何痕迹,也得有证据说话才是。她再能耐,也只是陛下的臣子,在母亲和她之间,陛下会护着谁,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而且我相信,以宋侍卫的能耐,必定不会留下线索让人追查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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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围猎,女帝亲自定下规矩,命人燃了三柱线香,道是三柱香的时间里,谁先猎下第一只猛兽,拔了头筹,便算得胜。
帝君梁博也与女帝一道出现在观台之上,待女帝将要发命,令众人入围场之时,在外少有开口的他,鲜见地开了口。
“既然今日大家兴致如此之高,索性替我也备一匹马,让我也凑一凑热闹。”
帝君梁博这话一出口,满场哗然。便是女帝的脸色,也瞬间变了。她看着梁博,眉头拧起,眼神里全然是不赞同与诧异。
而首先反对的,便是二皇子景抒。他眉头深锁,面有忧色,起身走到女帝和梁博所处的观台之下,一掀袍摆单膝跪下,沉声道:“父君近日身子欠安,还请父君勿要涉险,儿臣定会为父君猎下第一份彩头!”
女帝闻言,面色松了一松,也附和道:“景抒所言极是,你还是不要亲自下场为好。”
众人担忧瞧着梁博,即便未曾开口,心里也是不赞成居多。
简直是开玩笑啊!帝君当年的确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梁朝疆域之上,他与敌厮杀的身影几乎处处都在。要论马上骑射工夫,昔日的梁朝,他若认了第二,绝没有人敢认第一。先帝在世之时,对围猎一事颇为热衷,每每入了猎场,拔得头筹的都是梁博,无人与之争锋。
可不管昔日再如何风光,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如今的梁博,纵然一声气度仍在,可面上已然透了几分病气,那身子如何能与昔日相比?
他入猎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帝君平素少有露面,也从未在众人面前做过出格之事。可今日即便是女帝和二皇子相劝,他却似定了意一样,坚持要下场,还唤人取了弓箭马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