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勇扛着妻子,一路行至床榻,撒手将她丢在床上,就要解衣上榻。
夏春朝跌的鬓乱钗斜,红着脸望他嗔道:“才到家,体己话还没说上一句,就要来动手动脚,我真没见过似你这等涎脸的。”陆诚勇皮着脸笑道:“我忍了这些年的辛苦,娘子也该体谅着我些。娘子先将就则个,宁可明儿起来同娘子磕头赔罪。”一言未毕,脱了衣裳,就欺身上来。
夏春朝虽嘴上强硬,却不过腼腆羞赧之言,才经挨身,那身子便早已酥了,也就不去阻他。二人连床帐也不及扯落,就翻身滚在一处。
这两人久别重逢,又是青年夫妻,今日逢上正如久旱甘霖、*,恣意缠绵不已。这陆诚勇是个武人,终年于边关打仗,日日打熬身体,精力自不可与等闲相较。夏春朝是个闺中少妇,身子娇嫩,如何能与其匹敌。被他压着足足缴了三次降表,陆诚勇方才笑纳受降。
好容易*初歇,夏春朝伏在他膛上,一头乌云散乱,两颊潮红,睁着一双水眸,柔声娇嗔道:“就不知道疼惜人些,瞧瞧这身上被你揉搓的,皮也要掉下来了。”原来这陆诚勇日常耍枪弄棒,指节粗大,皮粗肉燥,生的一手老茧,夏春朝那缎子样的皮肤,哪里禁得住这等搓弄。情浓之时,倒还不觉,此刻闲下来,便觉生疼,遂蓄意向他撒娇。
陆诚勇笑道:“哪里搓坏了,让相公瞧瞧。”说着,就要掀被。夏春朝唯恐再起战端,连忙推了他一把,按着被子,睨着他说道:“这个样子,倒像个涎皮赖脸的黄头小子,再不能好好说话了。”言罢,又望他身上瞧。见他精着身子,胸前臂上,新伤旧痕遍布,皆是刀创箭伤,又觉心疼不已,咬牙道:“这是怎么弄的,身上倒没一块好的地方了。”说着,又抚着一道才长起的嫩红新肉,轻声问道:“还疼么?”陆诚勇微微一笑,搂了她道:“都是老伤了,不碍事儿。边境战事频起,此不过家常便饭,且不甚要紧,你也不必忧虑。”夏春朝心疼丈夫,只说道:“早知这等,当初我说什么都不会给你银子往军里谋缺去。咱们家又不短了吃穿,有庄院店铺,料也过得日子,强胜这刀口上的营生。”
陆诚勇摩了摩她头顶,淡笑道:“话虽不错,然而我这样一个堂堂七尺高的汉子,终日在家饱食,无所事事,却要娘子出外辛苦,成何道理?我知娘子贤惠,向来不言语,我却心下不安。娘子在家中这等辛苦,我定要让娘子做个风风光光的将军夫人,方才算对得住你。”夏春朝却道:“夫人不夫人的,那也没什么要紧,只是你人平安便强过万般了。我往日在家,听我弟弟读书,里头有一句旧诗,说是‘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那时不解其意,如今可真真切切知道这个中滋味了。”
陆诚勇听的心里喜欢,向她颊上亲了一口,就道:“娘子既这等想我,我也一般的思念娘子,娘子就再将就将就罢。”夏春朝听得满脸臊红,啐了一口,斥道:“好好说着话,就扯出这些风言风语。几年不见,你在边关倒学的浮浪了!”陆诚勇便笑道:“也不是浮浪,只是饿得久了,难免有些肚大。”夏春朝蓄意取笑,又有试探之意,便问道:“我往常听闻,朝廷悯边境官兵寒苦,置有营妓服侍。眼前见有现成的,你难道不会去解馋?我便不信,你熬得住么?”陆诚勇先自笑道:“嫌脏,再不曾去过。她们又哪里及得上娘子半分。”夏春朝听了这话,倒很喜欢,又问道:“那你怎样呢?”陆诚勇便笑道:“逼得实在急了,只好劳动五姑娘伺候了。”夏春朝先不解其意,问道:“哪里来的五姑娘?”继而会意,向他身上打了一下,就不言语了。
陆诚勇哈哈一笑,搂了她腰身,又点头叹道:“她们也都是些可怜人。本也都是良家妇女,不过是父兄犯法,反而连累她们,其实与她们何干?我初到军营那月,恰巧别处遣来一批营妓,中有几个死活不肯下车。被监军将一个拖将出来,掷在地下,一剑斩了。下剩的那几个,各个都吓得魂不附体,再不敢不听号令。自此往后,军中兵士得了假便往她们帐里钻,此方才去彼方又来。不过三五月功夫,这些女子都被消磨的不成人样。她们本是戴罪之身,谁理会她们死活。得了病,又不肯给治。我在边关几年,这营妓换的倒比兵士还更勤快些。我瞧在眼里只觉凄惨,虽无力拔救,却也实在不能再去折辱她们。”
夏春朝虽早知营妓一事,却不知这里头竟有这等惨事,一时竟不知说何为好,只伏在自家丈夫身上,默然不语。
陆诚勇揽着她香肩,将下颚抵在她头顶,低声道:“他日我若得权,必设法废除此制。”夏春朝点了点头,虽觉此事渺茫至极,却也不肯败他兴致。陆诚勇又道:“我在边境也时常见那被外邦异族掳掠过的村落,村中女子无不受尽屈辱而死。见此惨景,我心中便笃定,每逢出战必要杀退敌兵,紧守边关,使敌不能入侵一步。唯有这等,我娘子在家中,方能安泰,不至沦入此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