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也甚是奇怪,也不向东吹也不往西刮,单单直往禅房之内吹,沿着那门缝窗棂呼呼而入,将禅房之内吹得满室皆凉。
唐僧见那灯火被风吹得火苗跳动,忽明忽暗,似乎随时可能熄灭。于是走到桌边先一口气将灯火吹灭,随后回到床榻之上休息。因为困倦,唐僧躺在床榻之上才一闭眼,便觉困意袭来,昏昏睡去。也不知睡了多少时候,唐僧在梦中听闻禅堂外隐隐有人叫他,忙抬头看去,发现屋中不知何时站了一条汉子,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眼中垂泪,口里不住向他哀声叫道:“圣僧!圣僧!”
也许是因为身在梦中的缘故,唐僧见此情景也不是很害怕,斥声道:“你是哪里的魑魅魍魉,深夜前来这里骚扰于我?我告诉你,我本是个正大光明的僧人,绝不会受你蛊惑,手下更有三个徒弟神通广大的徒弟,个个都有降龙伏虎斩妖除怪之能。所以我劝你还是趁早远走,莫在我这里扰乱,免得被他们发觉,打你个碎身粉骨,魂飞魄散。”
那人闻声跪在禅堂道:“圣僧,我不是什么魑魅魍魉,不信圣僧可近身仔细观看。”
唐僧闻言便上前两步,睁开朦胧睡眼仔细向那跪在地上的汉子看去。这回才看清,只见他头戴一顶冲天冠,腰束一条碧玉带,身穿一领飞龙舞凤赭黄袍,足踏一双云头绣口无忧履,手执一柄列斗罗星白玉圭。面如东岳长生帝,形似文昌开化君。
唐僧见此情景大惊失色,惊声问道:“陛下,您是哪里皇王,快请坐,贫僧不敢受陛下之礼。”说着话便去搀扶那汉子,不想这一搀却搀了个空,唐僧不禁一脸惊疑。
“圣僧不必害怕,寡人本是此去西行四十余里外的那城邦乌鸡国的开国君主,特有冤屈向圣僧禀明,望圣僧慈悲,能够施以援手。”那乌鸡国国王向唐僧叩首拜道。
唐僧此时已经意识到眼前这汉子不是寻常人类,多半是鬼魂之类,因而心中害怕,可胸中正气还是支持他继续询问下去,于是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你到底有何冤屈?不妨如实说来。贫僧虽然只是一介肉体凡胎的普通和尚,但是贫僧门下的三个徒弟却是神通广大,如果你确有冤情,贫僧定让他们出手相助,为你昭雪!”
乌鸡国王道:“五年前,乌鸡国遭逢百年难遇的大旱,国中干旱无雨,寸草不生,国中百姓由于无粮可食纷纷饿死,其形甚是凄惨。目睹百姓凄惨情景,寡人心痛难忍,于是便下令开仓放粮赈济百姓。”
唐僧听到此处双掌合十叹道:“陛下肯为百姓着想,救黎民于水花,真乃有道明君!想必如此一来,贵国中的百姓当得救了。”
“如果那场旱灾这么容易渡过就该没有后面的事情了。由于寡人开国时间尚短,国库中积攒钱粮不多,赈济之举也只是杯水车薪,没用多久,国库中便钱粮尽绝,朝中文武官员俸禄全停,就是寡人自己也是以粥菜度日,再也拿不出粮食来救济百姓。”
乌鸡国王叹了口气,继续道:“无奈之下,寡人只好仿效禹王治水,与万民同受甘苦,沐浴斋戒,昼夜焚香祈祷,乞求上天能够可怜我国中百姓无辜,降下甘霖以救生民。谁想直到第三个年头,只干得河枯井涸,却没有半滴雨水降下。…。
谁料就在寡人与国中百姓再难支撑,行将绝望之际,国中忽然来了一个有道的全真,据说有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之能。寡人闻讯之后急忙召见于他,请他登坛求雨。果然他法术一施,令牌一亮,就有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这甘霖一降,我乌鸡国的万千子民也就因此得救。寡人感念这位得道全真的功德道义,便与他八拜为交,以兄弟相称。”
听到这里,唐僧不禁感叹道:“久旱逢甘霖,救活乌鸡国万千民众,这位有道全真实在是做了一场无边的大功德。陛下又与他结为兄弟,以后国中再无水旱之灾,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兴盛指日可待,陛下真是好福分啊!”
“圣僧有所不知,这哪里是寡人的福分?倒是寡人的灾祸!”闻听唐僧感叹,乌鸡国王不仅没有喜色,神色反而更见忧郁:“寡人与他同寝同住,做了将近两年的兄弟,谁想一日赏春游园,寡人与那全真携手同游,来到御花园中一处八角琉璃井旁,不知道他向井中抛下了什么珍稀的物件,井中突然放出万丈金光,他哄着寡人伸头观看,却不料他一把将寡人推到了井下,用石板盖住井口,而后有用泥土覆盖,在上方种下了一株芭蕉以掩人耳目,可怜寡人真诚待人,却落得个被人推入井中冤死的下场,如今已死三年,做了三载的水鬼怨魂啦!”
唐僧闻言心生疑惑,问道:“陛下所言令人不解!陛下既是乌鸡国之主,日日要临朝与百官奏对,夜夜需安歇后宫与妃嫔相偎,遭难三年之久,那些文武百官,三宫六院岂能不来寻找你的踪迹?”
“圣僧有所不知,实在是那妖孽全真神通广大,将寡人推下井后就在御花园中摇身一变,变成寡人的模样,然后欺瞒文武百官,三宫六院,将寡人的皇位给生生的霸占去了啊!”那乌鸡国王说到伤心之处,一时间泪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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