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未必没有查过王捷的底，人家品学兼优，没什么不良爱好，也不乱搞男女关系，父母在东北一个国企上班。这确实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那一尘不染的成长之路，就甩他混世魔王柳向晚好几条街。

他有什么理由出面跟人家争，跟人家抢。

再说，如而不是一个物品，也不同于从前跟他鬼扯的女人，只可远观。

远观更残忍。

满脑子自己幻想出的，如而跟王捷在一起的画面。

他们牵手吗？拥抱吗？或者……

喘不过气啊，万箭穿心。向晚却执着，再怎么难忍，烟、酒、女人、车，他都不乱沾了。所以比以前更难忍，醉了至少可以死过去一天啥也不想，可清醒一秒，就多受一秒煎熬。

春节柳少又回南京了，难得父母也回来，一家团聚，他母亲说，你不小了，玩够了找个人结婚吧，我想抱孙子了。

向晚看向别处，如而才二十二，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以用好几年的时间，找一个优秀且对她好的男人。自己呢，却到了父母眼中“不能再玩下去”的年龄了。

柳少点头答应了，当晚开车出去，终于没忍住，油门一踩，消失已久的海蓝色阿斯顿马丁，又在南京城里飙起来了。好死不死，遇见很久以前飙赢了的玛莎拉蒂gt，两个人又开始可劲儿飙，这回一飙，柳少出事了。

他赢了，没错，真是宝刀未老。对方停下，车主走下来敲敲车门，向晚满腔心事，也不防着点，下车，对方递烟，柳少犹豫着接了，对方又递来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一开始，以为是打火机，可人家分明是匕首，冲着柳少的肚子，就捅了过去。

人家早卯着劲儿，恨得牙痒痒呢，这人是谁？飙车圈里的一个菜鸟，技术不好，脾气却大，第一回飙车输了，他气个半死，打听了一下，听说是著名的柳向晚同志，这小子心想，怕个鸟，下会碰见了一定给他的好看！孽缘，终于又遇见第二回，这小子坐不住了，车上一把朋友落下的匕首，脑袋一热，捅了柳少。

这一下捅得，你说有多狠。

拔出来就走，血溅三尺，柳向晚捂着肚子，已经有血反冲上来，进了口腔。疼，撕心裂肺的疼，肚子又麻又疼，然而柳少不愧部队出身，军人的硬，十成十！镇定地掏出手机要打120，解锁前却见一条短信，发信人，如而。

大过年的，如而忽然发短信给柳少，说什么？

你猜？

救命要紧啊，柳少，可你看他，血啊就那么顺着指缝流，流一裤子，唇边一抹笑，居然去看收件箱。

柳少啊，这时候你还有心思看短信啊，你你你！

一直追如而的王捷走之前问她，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我给你三天，三天后，你可一定回答我。

这不，三天期限到了，如而破釜沉舟给柳向晚发短信。

向晚，我喜欢你。

柳向晚移开了摁在肚子上的手，血淋淋的，双手握住手机，就怕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如而说什么，她喜欢——我？！

屏幕上都是血。

柳少硬是咬牙拿袖子擦干净了，认真看一看，如而说，向晚，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

再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眼前一黑，手机掉了，向晚终于因为失血过多，倒下了。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夜空。

——柳向晚被人捅了。

这个消息令南京那些混二代们砸了锅，也让部队里一些跟他颇有交情的军官们叹为观止。卧槽，谁啊，嫌全家人命长？

如而半天没等到柳向晚的短信，自嘲地笑了笑，回复了王捷。

“很抱歉，我还是不能接受你，我有喜欢的人。”

这种话，如而不知道跟王捷说了多少遍，可王捷说他愿意等，一直穷追不舍，可是如而还是拒绝了他。如而不是那种拿人当备胎的人。

她这回发短信表白，并不是想着如果向晚拒绝了，她就同意跟王捷在一起，而是想着我还是勇敢一次吧，跟王捷一样，也许最后被拒绝，起码不遗憾。

柳向晚没回短信，如而不敢猜他到底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不想回复。用被子蒙住头，留下几滴泪，揪着一颗心，噩梦不止，早上拿起手机一看，柳向晚还是没有回。

八成是……没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