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熙早就呆愣住了,她脑海里将这王府的人员过滤一遍,再结合这碧衣丫鬟的哭喊瞬间猜到那白裙之人就是当今宰相的孙女刘雨晴刘侧妃,而那一蓝一酱便只能是宇文骜的两个小妾苏夫人和高夫人了。
刘雨晴微微蹙着眉,行动间都带着一股子弱柳扶风之感,走路也没有声音,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却风韵独特,想必是常年练舞之人。她领着众人走到沈元熙跟前,微微蹙着秀眉看着正哭得起劲的丫鬟,柔声道:“碧水,你这是作甚,好好清静的一个园子都让你给扰了,有什么事还是起来再说。”
刘雨晴的声音很温柔,但话语中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感,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地上的丫鬟,视沈元熙于无物。
碧水抽噎着,不住摇头,道:“奴婢有错,奴婢不敢起来!”说着,她还故作胆怯地拿眼睛瞟了旁边呆立着的沈元熙几眼。
随着碧水的目光,刘雨晴转眼看向沈元熙,装作才发现她的样子道:“哟,这位姑娘是……看你的样子,该是刚过门儿的沈妹妹。”刘雨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看着沈元熙的目光也是柔柔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但不知怎么的,沈元熙依旧觉得背脊发凉,因为刘雨晴的笑未达眼底,比起一看到她就拼命打量着的苏夫人和高夫人,刘雨晴无疑隐藏很深。
沈元熙在那一瞬间的感觉便是,原来这府里的女人都不简单。苦涩,无奈。
“是,刘妃娘娘。”沈元熙脸色青白交加,在低下身去向刘雨晴行礼时才反应过来,就在刚才那短短的时间,这丫头已经往她身上泼了一身脏水,她甚至可以确定,这丫头就是看着刘侧妃等人过来,才做了那么一场戏。
但是她现在该怎么办?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也许不好处理,但是她的大脑却似有一团浆糊,她想思考,却觉头昏脑胀。
耳边,刘雨晴无比柔和的声音传来。
“碧水,我不是让你去取我上个月给小郡主定做的衣服么,你怎么弄得一身泥水,如此狼狈?”
“回娘娘,碧水刚才取了衣服回来,因为这路上水坑多,天上又在下雨,所以奴婢小心地护着衣服免得被弄湿,没有看清路,在转弯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沈夫人,奴婢道了歉,但沈夫人很是生气,在知道我拿的是娘娘的衣服时,她将衣服摔到泥水里,还说、还说……”碧水一边哭着,一边故作惊恐地看向沈元熙,那模样,倒真像是极度害怕她一般。
沈元熙呆立在原地,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但外人却容不得她解释,因为那高夫人已经迅速接过话去,愤怒地道:“她说什么?碧水,你有话就说,这府里除了王爷王妃就算刘侧妃最大了,当着刘侧妃的面你还有什么不好说的?”高夫人说完,满脸恼恨地瞪了一眼沈元熙,那模样,恨不得将她吃了。
“沈夫人说她是这府里的主子,王爷的女人,冲撞了她就是冲撞了王爷,我只是一个奴婢,不管是谁的奴婢,都该罚!”碧水抽抽噎噎地说完,说着,她又跪着向前挪了几步,一脸哀戚地望着刘雨晴道:“娘娘,奴婢是您的陪嫁丫鬟,平时在府里一直本本分分,您是知道的,奴婢很少做错事的,看着奴婢服侍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这件事您就饶了奴婢,是奴婢没有护好您和小郡主的衣服,奴婢知道错了……”
“碧水!你起来,这事不是你的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不说你一直伶俐懂事,就凭你是刘侧妃的陪嫁丫鬟这一点这府里哪个丫鬟还不敬你三分,你怎么能让一个怪物欺负了去!”那高夫人一脸怒容,一边说着,一边去拉碧水。而那刘雨晴早已变了脸色,一脸哀戚地抿了抿唇,眼眶已经微微发红,却是将头别向一边,冷冷道:“碧水,向沈夫人道歉,你是我的丫鬟,是我管教不力,沈夫人说的没错,她是王爷的女人,也算一个主子,你碧水虽是我的丫鬟,但我刘雨晴到底身份低下,比不得沈大人的千金。”
碧水和刘雨晴一人一句“王爷的女人”,说得高夫人又怒又妒,这王府就这么几个女人,不多,但王爷却只有一个,而她沈元熙凭什么就以“王爷的女人”自居,难道她们就不是了么?她这是在向她们示威,炫耀王爷的宠爱么?就凭她这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