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公公个子不高,但此时却站在台阶上,沈元熙站在台阶下,他还借此颇为不屑居高临下地将沈元熙打量了一番,明明看出来沈元熙急得不行,他还故意拖长了尾音,一字一句慢慢地道:“哟~沈夫人,这得要问你自己了,出门儿怎么不带个人跟着呢?你如今可比不得以前了,你现在是在谦王府的人,出去了可代表的是谦王府,您这要是在外面有个好歹,那叫咱们谦王府的面子往哪儿搁?”说着,他头一晃,竟抬起手看起指甲来。
沈元熙好不容易忍着听他说了一番无关紧要的话,却还不见他说到正题,但也听出来了,这三个丫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要被罚,她蹙了蹙眉,随即迎上去两步,盈盈再施礼,道:“公公辛苦了,不知王爷找妾身有何事?”既然这姜公公逮着这三个丫鬟没跟着自己为由要责罚,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跑来这凝霜殿找自己的麻烦,那必然是宇文骜让他过来的。
果然,一提到宇文骜,那姜公公瞪了她一眼,还是收起了手,道:“今儿个府上来了贵客,专门冲着沈夫人而来,王爷留了贵客用晚膳,差奴才过来请夫人前去,可谁知夫人不在,问你的几个丫鬟居然都说不知道,你说,这样连主子的去处都不知道的奴才该不该罚?老奴请示过王爷了,王爷说这凝霜殿的奴才必须得罚,王爷还交待了,说这凝霜殿是不是太大了点,婢子们连个主子都看不住,今晚就让夫人你迁去北苑住着。”等姜公公幸灾乐祸地讲完了这一堆,果见沈元熙的脸色变得极其苍白,但是她依旧很镇定,明明是个小姑娘,但有着不属于她年龄的成熟,是以不见一丝慌乱。
她低头应了,随即看了看那三个丫鬟,朗声道:“既然贵客在此,元熙自当遵王爷吩咐前去拜会,还请公公带路!”
她知道,要想救这三个丫头,求这怪声怪气的阉人是没用的,问题的关键在宇文骜,她现在要即刻见到他,求他放了她们!
姜公公眼神颇为怪异地瞥了她一眼,似不屑,似轻蔑,还带着点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他兰花指一翘,指着那些个婆子吩咐道:“你们给我好好行刑,每人二十鞭,一下都不能少,听到没有!”
话音一落,那些婆子立刻恭恭敬敬地应答。
沈元熙站到台阶上去,朗声道:“慢着!既然要行刑,早行晚行都差不离,请公公容元熙先去见过王爷再说。”她对着那婆子们喊了一声,转回头眼带祈求地看向姜公公,那老太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竟然也应了,带着她便往前院走去。
沈元熙走之前给了被绑在凳子上还在啜泣的寅时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小跑着前去见宇文骜。
前殿灯火辉煌,很是热闹,丝竹之声和一女子空灵的声音传来,唱的正是一江南小调,婉转美妙,想必正是那苏夫人在唱。
沈元熙垂首进得殿去,余光瞥见偌大的殿中只有两人坐着在饮酒,其余便只有几名舞姬和那正在弹琵琶的高夫人和正在唱小曲儿的苏夫人,沈侧妃陪侍一边,而宇文骜怀里还抱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她刚进去屈身行礼,门外环佩轻响,又来了几人,人未到,先闻得一声娇笑,接着便是一阵香风扑面,来人高声道:“五皇子殿下大驾光临,柔儿来迟了,还请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