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熙再顾不上什么矜持,扑到他怀里死死地抱住他的腰,低低啜泣。
“好了,别哭了。”他无奈地笑笑,大手抚了抚她的发丝,也不问她原因,只是宽容着她此时情绪的发泄。
“好了,该换药了。”他拍了拍她的背,示意早就等在一边的丫鬟将药端过来,他蹲下身,沈元熙却惊了,她睁着一双哭红的眼可怜兮兮地道:“还是让霜宁来。”
他不语,兀自拿起剪刀拆开布条,替她换上了新的药。这时午膳也送来了,几个丫鬟正在桌子边张罗,他又一言不发地将她抱到桌子边上坐下,自然,又换来沈元熙的一个大红脸,但那几个丫鬟却像是看惯了,都低着头偷笑。
“本王吩咐你们炖的骨头汤呢?”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桌子上各色的菜肴,还是寅时机灵,赶紧盛了一碗放到沈元熙面前。
“多喝汤,可以让脚伤恢复得快一些。”他优雅地用着膳,轻轻吐出的一句话却让沈元熙感动半天,后者低头默默喝汤,又闻他说:“也别心急,一会儿还要喝药,我让人准备了些蜜饯,这样就不会觉得太苦。”他骤然想起那次她发高烧,在客栈时皱着眉喝完一碗药的样子,她太倔强了,性子与柔弱的外表很不相符。
沈元熙刚升起的感动瞬间变成了凄凉,手一抖,汤险些洒出来。她尤记得适才去落月殿,司马柔嫌药苦,他也让人拿蜜饯的。原来,他对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招数。
嘴里香浓的骨头汤顿时变了味道。
沈元熙放下勺子,轻轻擦了擦嘴,没了食欲。
“怎么用这么少?”他也放下了筷子,转脸看她,后者摇头。
“王爷,你喜欢孩子吗?”她想起了上次鳝鱼事件,最后玲玉死得不明不白,还有霜清告诉她的菜里混有附子的事情,她一直没敢问他,如今司马柔的孩子丢得有些奇怪,而他却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她不得不考虑她的猜测是否是真的。
“怎么这么问?”
她抬眼,认真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然后问道:“还记得玲玉吗?被赶出王府后没多久就去了,真的好巧,您说她死得是不是有点蹊跷呢?”沈元熙微微笑着,澄澈的眼睛像要洞穿一切一般直直地盯着他,只见他神情一凛,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恰好被她捕捉到了。
原来,她不是胡乱猜的,有些事即使不想承认,却是事实。
“别胡思乱想,本王知道你和她有点渊源,但她只是一个奴婢,不足挂齿。”他别过头去,脸色又黑沉了几分。
沈元熙冷冷一笑,眼中涌起一丝湿意,她略带讥讽地道:“原来你和他们一样,我一直以为从小受过苦难的你不同的,却还是这么把人命不当一回事,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你不想要?”想起那晚看到司马柔摔倒他冷冷走开的样子,她就觉得心寒,要知道他曾经何其宠爱司马柔,可翻起脸来又是多么可怖,如果换成她呢?她没有司马柔有那么硬的后台,是不是他利用完了也会一脚踹开呢?
泪水再次无声地留下,她此刻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以前一直不愿面对,但是真的面对起来也不过如此,不过是再痛一次罢了。
“你今天一定要和本王无理取闹吗?”他猛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死死地瞪着她,因为就在刚才,她触碰到了他心底最深的伤口,“本王的过去如何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是你哭着求着嫁过来,不是本王非要娶你,你现在是在抱怨么?可笑之极!”说完,他摔袖而去,也不管屋子里吓得哆嗦的几个丫鬟和默默流泪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