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邪聚集了约四千余人,下令尽皆向河西方向放箭。
此刻,站在岸边为首的便是司寇邪。
只见他挽起袍袖,搭上箭,弓扯满,箭头上还沾着火油。
只一声疾风划过,似流星射入江河之上。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顿时身旁排列着的数千名将士个个拉起弓箭,射向河西,箭如雨发。
竟顷刻之间把原本漆黑的夜晚给点的火亮般,只见江河之上顿起一片火海,映射的夜空一片通红,犹如白日。
一阵震天动地的呼啸声划破天际……
整个黑河都沸腾了起来。
司寇邪负手站于岸边将一切尽收眼底,处在这惊涛骇浪之中竟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漆黑与通亮之间。
只见他抬头望向那漫天烟尘的江河之上,嘴角微勾,眸如寒星,暗含一股沁人的寒气……
箭雨如舞影零乱,朝向苍茫江河之上…
一辆急驰的马车穿过狭长的市街上,随后是二十余名铁骑。
天虽未全亮,却已有几个路人,看到此景不禁吓得退到一旁的弄堂里,心猜准是哪个官宦还是避之为好。
“开门!开门!”一个骑兵神色严峻地右手握拳敲打在厚重的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只沉默了片刻,便从门内响起一个模糊沙哑的声音。
“谁啊?!这天还未亮呢?”只见一个身穿翠色衣裙的女子揉着眼睛嘟囔道。
不情愿地从内打开了门。
“你是?!啊!蕲皇?!”女子一见敲门男子右侧的人影后不禁一阵惊愕,竟有些语塞,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连行礼都忘了。
“让开!”却见他不耐烦地一喝,吓的女子连忙侧身让出一条道。
愣在原处看着他一身血污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朝内屋里走去。
翛冉动作粗鲁地用右脚踹开紧闭的房门,随即步至床前,一个弯身,动作轻柔地把她平放在床塌之上。
屋外月色撩人,带着丝丝的朦胧。
翛冉若有所思地看着此时昏迷中的她,感觉有一股难言的情绪在脸颊拂过,感受飞絮漫扬。
她那长长的黑发散放于枕上,似铺下一床的墨绸,却更衬托出那脸色的惨白。
眸光竟刹时变得柔和。
竟一时愣在床前不动。
“蕲皇?”随之赶至的军医忍不住低声提醒。
翛冉闻之,不禁神色一顿,但随即便恢复过来,朝身后的军医微微点了下头。
“你们只需负责在屋外守候,不得惊扰!叫外面的那个人随后带些干净的女物过来替她洗换”翛冉一个转身!冷声命令道。
说话间眼光不离床上之人,似想从上面窥视什么。
“遵命!”整齐的回答,声音却恰倒好处,不扬不抑。
翛冉负手缓步流连于回廊小径,花木繁荫之中,难以摆脱此时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那种感觉。
这女子…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的眉目,眸光流转之间似又有无尽的幽冷。
不知为何,她给自己的感觉,竟像月一样般的云水相隔,若即若离。
强压住杂乱的心绪,不知不觉之中已移步至梧桐深院处的那潭池塘边……
滞步…
思忖着,却见他慢慢抬眸,望着上空。
月影下重帘,轻风花满檐。
“潯月!在你回来之前,可否允许我以她代你呢……”幽静的池塘边,只闻一声轻柔且沙哑的呢喃,直入月中霜。
翛冉有些失神片刻,然又低眉,凝望着池中映月,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甚至有些可悲。
却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隐有一缕寂寥。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翛冉揉揉眉心,一声低叹。
此时此刻,大敌当前,竟夕起相思。
嘴角扬起一个苦笑。
月无声,人无语。
便又移步…
幽深夜中只闻得渐行渐远的细碎脚步声…
步履不停,似在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