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风雷自知自己在此多留一刻,便多一分紧张之气,心中又惦记鬼母嘱托,于是便谢过龙王,又依依不舍别了沐雨离去。
灵鹫山元觉洞内,云祥霞彩,瑞霭纷呈。廿四颗定海珠连成一串,浮于彩云瑞气之中,演化万千景象,飞天妙曼,金刚威猛,金莲轻飘,梵音缭绕。
胜景之下,燃灯道人安详闭目,安坐琉璃青灯一旁,讲道说法。台下有五人端坐蒲团,侧耳恭听,仿若出神——其中四人乃玉虚十二金仙之中的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慈航道人和惧留孙,另外一人乃西昆仑渡厄真人。
众人正沉浸于莲华妙法之中,忽然一道龙形金光一闪而至,一把将闪烁毫光的定海珠叼起,金翅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皆哗然。
燃灯道人悠悠地睁开双眼,眉头微微一皱,又淡然道:“不必恐慌,此宝气运已归灵鹫山,岂是人所能夺?大鹏护法何在,你可持我阴阳二气瓶,追上那道金光将定海珠索要回来!”…。
只见一人立于门前,头戴紫金冠,身披连环铠,脚蹬飞虹履,手执方天戟——此乃大鹏金翅雕,抟风运海,振北图南,只见他一翅振出,便追到了九万里之外。
“那盗宝的贼人,给我站住!”大鹏腾身一跃,跳至对方面前,拦住了去路。
那人见大鹏神速,不禁有些惊奇,遂金光一收,化作人形,乃是蛟魔王覆海的模样,只是头上两只黄金龙角,背后忽闪着两道黄金龙翅,格外闪耀。
大鹏上下打量了蛟魔王一番,抬眼冷笑道:“我只当龙族一脉如今尽是些泥鳅之辈,不想居然还出了阁下这般人物,居然练成了应龙之身,倒是不得不让我高看一眼了!”
话说这蛟魔王覆海只不过是一个千年蛟龙,即便当年得到了龙龟长老的内丹,却也无论如何修不成应龙之身。今日如此这般,却又是为何?
原来三百年前蛟魔王覆海被赵公明押解凌霄殿后,玉帝本着慈悲为怀,并未立即将其押赴剐龙台问斩,而是将他关押在困龙窟。在这个地方,他却见到了一个极度神秘的人物,被压在一块镇龙石下面,虽然仍有一股英武之气,却已是极度虚弱——这个人便是先是兴风作浪,后又助大禹平定水患的应龙。
当年玉帝知应龙神力无比,更有一翼五万里的神速,要想杀之不易,便将其诱至困龙窟,以镇龙石镇压在此。这镇龙石非同寻常,乃是龙族的克星,可绵龙之骨,酥龙之筋,磨龙之爪,软龙之鳞。
覆海知道这巨石底下压的便是龙族的首领应龙,悲喜交加,他倾尽全力,企图将巨石掀起,然而却如蚍蜉撼大树一般,纹丝不动,无奈气得捶胸顿足。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蛟魔王覆海一日不死,就有人夜不能寐。那便是东海龙王敖广和分水将军申公豹。他们俩人几次三番,添油加醋地将覆海的罪行向玉帝联合奏报,最终在几个月后,玉帝终于不耐其烦,一拍桌子下旨将蛟魔王覆海三日后押送剐龙台处斩。
也是覆海命不该绝,在困龙窟一个守卫那里听到了风声,当即气得须发皆张,暗骂玉帝昏聩。此时应龙已然感到自己日渐虚弱,恐命不久矣,于是对覆海道:“吾已骨销筋靡,恐不久于世上,你为我龙族千年不遇的英杰,不可稀里糊涂命绝于此。今日吾有一法,可助你脱身,你且走近来些。”
待覆海走近,应龙口吐一金丹,光芒四射,他对覆海道:“此乃我的龙丹,你吞入腹中可化为应龙之身,生出龙翅,便可逃出生天。不过,有一事你须谨记,敖广兄弟当年之举,虽有私心,却也为保全水族,形势所迫。你今后切勿再同族相残,空落他人笑柄……若想重振龙族雄风,还须那廿四颗定海珠……”
覆海泣不成声,哪里肯受龙丹,正欲拒绝,只见应龙已经油尽灯枯,瘫软如泥。一阵清风卷过,化作尘土,英魂飘然归西,镇龙石下只留下一片龙形印记。
覆海只好将龙丹吞入腹中,顿时变得金须金鳞,一身瑞气,五爪祥云。须臾之间两只金灿灿的龙角从头顶长出,肋间忽闪一下居然生出两只金色龙翼。
框档一声,牢门开了。进来两个金甲神人,将覆海用铁链锁住,奉旨押赴剐龙台。刚走出困龙窟,只听覆海长啸一声,龙鳞倒逆,一爪抓破铁链,两翼一振,化作一道龙形金光已在五万里之遥。…。
得知覆海出逃,玉帝震怒,正欲派天兵天将追捕,太白金星却道:“陛下,那蛟魔王从那困龙窟逃出,却没前来凌霄殿闹事,说明他已经畏惧天威,仓惶下界去了。他形单影只,也不会掀起风浪,老臣以为陛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玉帝被太白金星忽悠得飘飘然了一会,故作正色道:“只是那东海龙王敖广和分水将军申公豹每日来在朕耳边叨叨,却如何打发?”
太白金星狡黠地一笑:“陛下不是担忧,此事可如此如此……”
次日,敖广和申公豹果然又来凌霄殿向玉帝诉说蛟魔王覆海的罪行。
玉帝威严端坐,闭目不语。旁边太白金星拉着长调,高声道:“呵呵,昨日午时~~陛下已差金甲神人~~呵呵~~押赴蛟魔覆海去了剐龙台~~呵呵呵呵~~”
敖广和申公豹没待听完,便以为覆海已经伏诛,顿觉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立刻叩谢天恩:“陛下明察秋毫,诛杀蛟魔,乃三界之幸!吾等不敢在此扰碍天颜,这便告退!”两人遂乐得屁颠屁颠地回东海去了。
凌霄宝殿随之响起阵阵窃喜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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