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雷沉声道:“你若心无善念,我恐怕早已丧命于你手中!”
鬼母凄厉地笑道:“我离练就玄阴真身只差一步之遥,若取得你的阳元,便是功成。今日非但前功尽弃,却还将一身玄**元尽数给你受用!”
御风冷喝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鬼母也冷笑一声:“我玄阴鬼母这门功夫虽然阴毒,却也未曾强迫任何人。倒是这些男人,平日修为不浅,见到我却意乱情迷,浑然如禽兽一般。”她见踏雷脸上亦显惭愧之色,便笑道:“不过我们两人却还算有缘!我今日功法倒转,一身玄**气入了你体内,便复化为元阳之气,方才已助你修成了元阳之体,与全然超脱的阳神无异!”
刚才一幕虽然惊险,踏雷却因祸得福,成就元阳之体,心中对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似乎渐渐地产生了一丝好感,忍不住又瞧了她一眼。
玄阴鬼母虽然虚弱至极,却依旧冷艳无比。她此刻彷佛一个游魂,皎白的胴体之上散发丝丝幽蓝的气息,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嘴唇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你,这是怎么了?”踏雷问道。
“我已阴元尽丧,怕是要形神俱散了。”鬼母莞尔一笑,她继续道:“我死不足惜,只是无法了却一桩心事,看在我们毕竟相识一场,不知你可愿意帮我?”
踏雷道:“我今日受你之恩,帮你完成心愿也属应该,但讲无妨!”
玄阴鬼母顿时释然,悠悠地道:“世人都晓得我玄阴鬼母阴毒无比,却鲜有人知道我的来历……”
这玄阴鬼母原本也是一位道德之士,三千年之前曾携其子马灵耀在灵鹫山元觉洞修行。
有一日,山上来了一位燃灯道人,此人道行精神,根基深不可测,他观此处先天灵气飘渺,山上有九顶莲花,便流连忘返。言欲借鬼母洞府三十年,三十年之后非但归还洞府,还将渡鬼母与其子一并成就正果。
三十年光阴,转瞬即逝。
鬼母携马灵耀前来灵鹫山,拿出文书向燃灯道人索要洞府。不料燃灯道人接过文书之后笑道:“你我立下文书,借洞府与我修行千年,如今方才三十载,你来此作甚?”
鬼母心中惊骇,连忙取过文书细细观之,上面白纸金字,果然是三“千”年,而非三十年。母子二人便悻悻而返。
三日之后,鬼母发现其中端倪,这千字上的一撇,金光闪烁远胜其他字样,乃是燃灯以法术玄通临时加上。其子马灵耀血气方刚,哪里能忍受此等欺辱,不顾鬼母劝阻,便去找到燃灯理论。未曾想燃灯却只是微笑不语,他勃然大怒,挺枪便刺,岂料所刺之处朵朵莲花,哪里能伤得燃灯分毫?
马灵耀岂肯罢休,一把将案上的琉璃灯打翻在地,一盏火苗噗地一声熄灭。琉璃灯乃燃灯证道之宝,亘古长明,琉璃灯芯更是混沌初开之物,即使道家三昧之火都不能点燃,如今被他扑灭,却如何是好?
燃灯道人慈眉微微一蹙,忽然睁开双眼。
然而马灵耀知道自己闯下大祸,欲抽身而走,岂料只见头顶祥云缭绕,紫雾盘旋,一座乾坤玄火塔将他罩入其中。
燃灯默念一声疾,塔内顿时涌现九条火龙,喷出三昧真火,将他团团包住,烧得浑身瘫软,几欲熔化。
三个时辰之后,真火又转为阴火,至脚底涌泉绵绵烧起,沿着奇经八脉直入泥丸宫,直烧得条条火蛇从七窍喷出。再三个时辰,只听塔内马灵耀大叫一声,周身已烧得无半处人形,元神全然与浓浓烈焰融合成了一体。又三个时辰后,燃灯道人收起了黄金宝塔,一团燃烧的焰火悠悠飘落掌中。他轻轻弹指一挥,焰火又朝琉璃灯盏飘去,忽地一下将灯芯点燃,元觉洞顿时亮如白昼。
且说这边鬼母得知燃灯道人将她儿子炼成灯头火焰,顿时伤心欲绝,义愤填膺。然而她知燃灯道术精深,自己远远不及,无奈只是向他好言想求,只要还她儿子一个人形,这灵鹫山便永久归于燃灯所有,他们母子再不会前来索要。
燃灯却笑道:“马灵耀扑灭琉璃灯,今日化作灯焰,正应了因果,乃天数使然。而后日日听诵经文,他日定会成就正果!你今日相求,非是救他,反是害他。”
鬼母爱子心切,又见燃灯执意不肯,顿时将压抑在心中的愤恨爆发出来,她一怒之下砸碎了灵鹫山顶的燃灯金身。
燃灯修习金身之法已久,离金刚不坏只有一步之遥,今日见金身被毁,勃然大怒,杀心顿起。他掌中发雷,平地之下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高三丈有余,长圆有丈余,按八卦方位排列有序。一声雷鸣,八根通天神火柱中各现出四十九条火龙,一时间龙爪狂舞,烈焰飞腾。
鬼母立于当中,见燃灯杀心暴露,不敢恋战,急忙掐住避火诀,借遁光欲走。不料燃灯又祭起金钵,将鬼母扣落尘埃,四十九条火龙呼啸而至,可怜鬼母立时化作飞灰,一丝芳魂飘然而走。
燃灯金身被毁,哪里肯善罢甘休,他手持乾坤尺,正面可量天,背面可缩地,这鬼母的魂魄岂能逃出他的手心?
鬼母魂魄一直逃到了幽冥界的尽头——冥河河畔、无可奈何桥边,往前一步便是有去无回之地。燃灯步步紧逼,鬼母退无可退,她心中一横,带着满腔的怨恨和无助,愤而投入滚滚冥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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