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枯瘦如同干尸,似被某种神秘力量掏空了身体。
“时辰到,请新郎、新郎入堂行礼。”
站在秦桧身侧的媒婆,忽扯着公鸭嗓子喝道。紧接着人群一阵骚动,从旁侧小道走出了数人。
有身着大红婚服的秦熺,他胸前别着枚大红花,头戴纱帽,被两名丫鬟搀扶着。
在秦熺身旁还有位女子,身着凤冠霞帔,奈何面前蒙着了块红纱,看不到容颜。
许仙双眼盯着红衣女子,紧握的拳头中,指甲竟已嵌入掌心。这即将与他人拜堂行礼的女子,必是他那个没脑子的师姐、岳婉君无疑。
红衫侍女将新人搀扶到高堂前,媒婆喊道:“一拜天地,祈天地为新人送上祝福,百年好合,万事如意。”
秦熺荡笑着跪下来,对门外天地拜了一拜。可他身旁女子似有些犹豫,怔神片刻,并没有随之齐拜。
在场众人尽皆躁动了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有不少人心中打起了鼓:“难道这女子又是秦熺抢来的不成?”
临安人皆知,秦熺有六房小妾,大多都是抢来的,按照秦熺的特殊嗜好,这女子来路必然不正。
许仙紧皱眉头,望着藏在面纱下的新娘,困惑不解:“你与秦桧究竟有何仇恨,竟能令你不惜毁去名节,也要将其诛杀?”
新娘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屈膝,与秦熺一道拜了天地。
当新娘拜天地时,许仙心头一痛,胸腔热血涌动,他想要立刻冲出去,去阻止岳婉君。但想到这是岳婉君的计谋,他只得强行压住怒火。若他此时蹦出来,岳婉君计划便泡汤了。
“新娘有点害羞呵,”媒婆笑着打了圆场,又道:“二拜高堂。常言道‘家有老,便是宝’,新人若想举案齐眉,还要老人谆谆教诲。”…。
秦熺笑意更浓,他跪倒在秦桧面前,叩头行礼。
这次新娘没有犹豫,随之跪拜。
许仙一愣。
按理说岳婉君与秦桧有血海深仇,可为何她宁肯屈膝下跪,也不愿抓住现在的机会、行刺秦桧?
这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媒婆又道:“夫妻对拜。自此新人白首不相离,齐眉偕老,相敬如宾。”
秦熺大大咧咧对着新娘跪了下来。
新娘此时却没任何动作,如同僵硬。
许仙冷眼看着岳婉君,若是对拜,便是对天地许下婚约,算是领了“结婚证”。此时人们对天地尚还颇为敬畏,坚信举头三尺有神明。
秦桧皱眉,脸上笑意隐去。在场文武百官尽皆神色古怪,不知所想。
秦熺也急了,他对新娘道:“你倒是拜啊,文武百官都在看着,你想让我爹出丑?”
媒婆急的不行,如同热锅蚂蚁,她慌忙跑到新娘身旁,道:“别傻愣着,只有夫妻对拜,才算成了亲、定了盟。你可要想清楚,嫁入宰相府,一辈子都不愁吃穿,我们女人图的啥,不就是安享一生吗?你这样子倔下去,对谁都不好。”
新娘纹丝不动,像是化成了尊石像。
在场所有人都骚动起来,齐刷刷盯着新娘。
可谁也没看到,在高堂幕后有道鬼魅般的身影,如同藏在剑鞘内的杀气,在缓缓接近秦桧。
“你真敢拜?”
许仙怒火冲冲,目眦欲裂。
可新娘像是听从了媒婆的怂恿,她提着裙摆,屈膝,对秦熺竟真跪了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
媒婆欣喜若狂,大叫道。
做成这桩媒,她可要收几千两银子,够享用一生了。
许仙顿觉脑海轰然,天旋地转,四周像有无穷威压涌来,要将他吞没。
“你真要嫁给这混蛋?”
许仙怒不可遏,也不管此处是何地,竟站出来,指着新娘怒道。
“许仙?!”秦熺认出许仙,惊怒道。
“就知道你会坏事,岳姑娘,动手!”
新娘豁地掀开了头上红纱,露出脸面,并非是岳婉君,而是个男子。
许仙立即傻眼了,这男子他见过,是临安府的百面神君。
簌——
一剑西来,破开高堂后重重布帏,宛若流星,冲向秦桧后背,破空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