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时过后,天绍青望向地面,只见二人落脚之地,现出个深坑。
那李玄卉与柳枫斗了一场,虽不见惊心动魄,却笑语喧喧,同时收了掌,退开一步。
天绍青看不出胜负,不由十分好奇,心里讷讷道:“难道我与柳大哥的功夫竟相差这许多?”不敢深思,越想越羞惭。
李玄卉望向柳枫,神态莫测,柳枫已拱手道:“李真人,多有得罪!”
李玄卉欢畅已极,大笑道:“果然聪慧,我没有看错人。”
柳枫接道:“真人过奖,若非真人手下留情,柳枫恐怕难是敌手。”
李玄卉摆手道:“你无须自谦,平分秋色,我并无相让。”
天绍青恍然大悟,拽住李玄卉手臂道:“师父,原来你试探柳大哥。”
李玄卉笑道:“你以为师父想干什么?也是他聪明,一早看出为师用意,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天绍青撅着嘴道:“可糗了我,以后见了柳大哥,可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玄卉好奇问道:“这是为什么?”
天绍青有些垂头丧气,嗔道:“师父的武功,青儿本就望尘莫及,如今你们未有胜负,岂不证明青儿这些年都是荒废了嘛,从今日起,哪还有脸做人?”
李玄卉与柳枫被逗的哈哈大笑,天绍青生气地坐去一边喝酒,吃了一会儿,还不服气,嘟喃道:“本来人家在柳大哥跟前,还有几分自傲的,现在啊……只知道他拿我耍的团团转,我那点功夫,他都看不起呢。”
柳枫走过去,抚住她的肩道:“青儿,你要那么高的武功,莫非是想它日打我不成?”
天绍青急的脸都红了,跺跺脚道:“哪有?”
李玄卉看在眼中,欣慰道:“青儿没有看错人!”说罢坐下,看向柳枫微声道:“无情之人,并非真正无情。”
柳枫笑笑,与他喝了一杯酒,李玄卉长叹道:“青儿对我而言,犹如亲生女儿,甚至胜过我的性命,所以早年我只是带她出来闯荡,授些基本的诀窍,却并不想让她受苦。我也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今日也就不想为难你,青儿不好过,我也难做,这就把她交给你,希望你以后代我好好照顾她。”
李玄卉这番话说的言真意切,非常诚恳,柳枫也很珍惜,郑重应允。
三人当下重置酒席,饮酒闲聊,说起了各自的经历等要事,作为互相了解之用,李玄卉又主要说了沈家庄遇难之事。
天绍青当初不曾进沈家,听过此事,却急于知晓下文,李玄卉道自己此次也是为此而来,怕天绍青不明究竟地胡来,会闯出乱子,便把相关事情相告。
旧事重提,使得天绍青满面沉重,再也欢畅不起。
李玄卉见她闷闷不乐,那柳枫也在一旁默不吭声,料是自己多嘴,言语有失,忙又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为师此番一是为了看看你,二是告诉你,绍琪和你姐夫本欲随为师赶回玉华山,中途忽然遇到你师叔上官掌门,便被带去了华山小住。师父这才抽空来找你,也听说了黄府的事,担心你有个甚事,如今你无大碍,绍琪也住在华山,有你七位师公保护,也可以放心。”
天绍青点点头,道:“青儿知道了,没有得到你们首肯之前,不会擅自行动,免得惊动那些心存不轨的人。”
李玄卉也比较欣慰,又想起故人,长叹口气道:“前些日子,师父去看过你沈世伯,为他上了柱香,哎,也真是不幸,会遭遇这样的祸事,沈家灭门,你爹也尽力了。”
那柳枫早就为此烦心,近日又不断遭到程品华骚扰,误以为是月明教纠缠不清,今番被李玄卉一说,触动心事,他再也料不到世道轮转,到头来还是害了自己,才刚刚决定与天绍青在一起生活,终究还是难以摆脱这些阴影。
他怅然愁苦,就一个人坐在旁侧喝闷酒。
李玄卉看看他,又看看天绍青,只见两人都不开心,还当是担忧天家之事,连忙道:“青儿,别太担心,你爹没事,师父见过他们。”
天绍青立时止住悲戚,抬起头道:“师父,你果真见过家父?”
李玄卉也未隐瞒,直接道:“他们夫唱妇随,另择了地方疗伤,不让人打扰。”拍拍天绍青的肩膀,安慰道:“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吧,贼人要攻破裳剑楼,就得过玉华山这一关,还有华山,再不行的话,咱们还有……”
天绍青接话道:“还有舅舅家,在清居苑,可有关河四十四个家族助阵呢,青儿听说天名剑一现江湖,就有许多传言,说天名剑是出自清居苑的,那么如果属实,一旦天名剑有失,老太君作为清居苑的首要人物,必不会坐视不理。”
李玄卉微笑道:“所以有甚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必会畏惧咱们。”说此,神色一变道:“师父明天便要离开这里,你父母若有了消息,师父派人给你捎信。”
天绍青热泪盈眶,急忙躬身拜倒,脆声道:“青儿谢过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