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朝廷下旨要河南督办部分粮草,他不通军务,所以就来问问老夫该怎么办这个差事。”见到袁世凯亲自给齐耀琳打掩护,荫昌倒是多看了两眼,才笑道:“统兵至此,一来看看宫保,二来嘛也是想问问军机处事,庆亲王这几日为了武昌乱党愁得饭也吃不下,不知宫保可否指点一二?”
如果荫昌询问,或许袁世凯还真会说几句,可一说到奕劻他嘴角立刻抽了两下,当初要不是那个老家伙,他也不会避居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所以说到:“大人此事可算是问错了人,袁某避居多年不通世事,岂敢妄言胡说。”
荫昌笑笑:“宫保何须自谦,你执掌北洋多年,门生故旧遍于朝野,能对时局无所闻乎?”
“这些年是有挺多人来看我,可惜......()。”袁世凯故意敲了几下腿,叹气道:“足疾困扰多年,倒是愈发严重了,看来真该去江南温暖之地再歇几年才行。”
荫昌知道前几年的事情让这位有些心灰意懒,可他打仗不行却很了解这位,他绝不是那种坐看涛生云灭做寓公的人物,只是此刻还没到出手的时刻罢了,所以拐弯道:“既如此,那我也不逼宫保了,只是我手上的第一军大都是北洋老人,宫保可要替我关照两句,也帮衬我唱好这出戏。”
“此事尽可放心,老夫虽然退隐多年可好歹还能说上两句,自会关照华甫和芝泉二人。”想到当年荫昌危难时助他脱困才没落得身首异处,袁世凯犹豫了片刻后挥退了在旁的齐耀琳和下人,郑重说道:“午楼,你我不是外人就不说两家话了,武昌之事你可千万要小心,党人空口白话、有胆无谋不足为虑,但黎宋卿此人却是个难得的统兵之人,现在党人拜他为督,千万不能小视,若无十足把握切切务要贸然开战。”
能得这位说一句难得,荫昌吓得眉心乱跳两下,思量着是不到了武昌随便打几炮也上个折子说手疾在身躲过去时,门外骤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袁世凯顿时眉头一挑,喝道:“何人喧哗!”
“老爷,不好了!”有荫昌在,管家不敢称大人,所以换了个不伦不类的称呼急忙说道:“刚才钦差大人的军爷送信来,说刚刚收到消息,刘家庙被乱党占了,张大人也生死不明!”
“什么!”荫昌这还想着汇合张彪后问问情况呢,然后迅速反攻汉口,没想到才短短两天张彪就被歼灭了,连人都不见了!
袁世凯不愧是一带枭雄,脸色不变追问道:“可是黎元洪下的手?”
老管家连忙摇头:“是个叫杨秋的人干的,他现在是乱党的右路军总司令,据说此人还亲自带军攻打了刘家庙,大家都说张大人很可能落在了他手上!”
“杨秋......杨秋()!”袁世凯念了几声,问道:“是不是两月前在成都街头杀了党人首领,被朝廷册封忠勇巴图鲁的杨秋?”
“正是此人。”杨士琦从外走了进来,他是袁世凯的多年心腹,能自由在养寿园随意进出的几人。拜见了荫昌后说道:“消息是汉口租界内传出的,还说陈德龙和瑞澄也可能在此人手中,因为有人看到楚豫三舰都已经听他的调遣。他手上现在大概有两标人马,不过......武昌传出的消息是他似乎和那边不对付,派人去讨要军械还被顶了回来,目前汉阳枪炮厂在他手中控制着,汉冶萍的钢厂也被他以军管暂时封锁了,他还利用武昌出事那晚汉口闹匪患之机,故意纵容土匪后再从他们手中截得各大银票商号不下百万之巨。昨日大败张彪后更是故意让军队游街示威,借此征召了数千新兵正在加紧训练!凯旋后更是一刻也不停歇,据说有人看到又有大批人马从汉阳启程,只是目前还不知去向。”
杨士琦一项眼高于顶,能被他啰嗦这么一堆话的人实在不多,所以袁世凯也立刻记下了这个名字,可当听到昨夜又有大批人马出动时,起身猛然拍了下大腿:“不好!武胜关!”
听到这个地名,荫昌的脸色也陡然变了,武胜关是京汉铁路入鄂的必经之地,张彪被全歼后,民党人就可以毫无阻拦拿下这里,一旦武胜关被堵上,想要快速解决武昌恐怕就是美梦了!所以脸色大变的他连招呼都顾不上了,立刻起身回火车站去发号施令,袁世凯想了想刚准备追上去关照几句,却被杨士琦一把拉住了:“大人,武胜关虽能阻挡片刻,但有华甫他们在也不过是疥癣之疾。此刻鄂军内乱未平,民党争权夺利,黎宋卿未能握住大权前绝不会再此刻点醒他们如何打仗,所以宫保您还有一段时间!”
“我已联系了朱尔典等大使,如果局势继续糜烂他们定会保举宫保您出山平乱。”杨士琦说完,看了看四周忽然附耳过来:“现在湖北的杨秋不过跳梁小丑尔,北面的吴禄贞......才是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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