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开以后,心境开阔,她微笑着沿着池水慢慢走,阳光洒在身上,池子里水清澈透亮,有鱼儿争相跳跃着争夺她指间鱼食。
在这样宁静氛围里,有金剑迸击声传来,她转过头,正欲走过去,却突然有一丝迟疑,会不会又一次失望?
果然不消一会便没了声息,她垂下头,斜坐亭前掷鱼食,唇角微勾,并不觉得难过,来了也好,她也能出去,不来也好,她心境平和。
“绮罗。”
这声音……她伸出去的手猛然顿住,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缓慢地,惊喜交集地转过身去。
在她面前不足三尺处,站着茕茕孑立的一抹修长身影,眉目如画,气势凛然,不是夜琅邪又会是谁。但是楚绮罗很快发现不对劲,她皱着眉吸吸鼻子,脸色变了:“你受伤了?”
夜琅邪苦笑:“还是瞒不住你。”
楚绮罗急急上前,扯开他扣得紧紧的外衫,里衣竟然已经完全浸润了,一看就知受伤不浅,她眨了一下眼,硬生生将眼眶里的泪逼了回去,一把扯住他:“过来。”
把他用力拉拽,扯到自己房间,她用力撕扯着他的外衫,只想快点给他止血,夜琅邪一动不动让她撕扯,温润眸子脉脉含情,唇角竟然还带了抹邪笑:“绮罗,别急,长夜漫漫,我们可以慢慢来。”
本来已经急得快哭的楚绮罗被他这一捣乱噗嗤一笑,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修长指尖轻轻拭去她脸上泪痕,夜琅邪敛了笑,声音轻柔:“绮罗,我来晚了。”
颊畔犹带着泪痕,楚绮罗抬头朝他灿然微笑:“不晚,我知道你会来的。”所以每次一到侍卫们下狠手的时候,她都见好就收,自始至终,她没有用过绝食自尽一类的消极方法来驳得自由。
因为虐待自己,只有自己最亲人的会心痛。
一层一层解开,触及他紧韧的肌肤,轻轻抚摸着那条长长剑痕,她咬着唇,往他怀里一掏,果然他还是好习惯地随身带着伤药,细细替他飞快地包扎好。
药是好药,伤口立刻止了血,她从床单下扯出一件衣服,亲手替他穿上:“这是我这阵子太闲,替你……”
未尽之语尽数被夜琅邪吻入口中,两人唇齿相依,气息交融,楚绮罗开始一怔,随即便放松下来,但夜琅邪似乎只是用来感谢或者安慰的吻,他的灵舌在她唇上一划即过,但是这哪里够?
她毫不顾忌地将手揽上他脖间,热烈地回吻着他,察觉到她生涩的回应,本只是想浅尝辙止的夜琅邪眼眸一黯,狠狠将这一吻渐渐加深。
直到窗外响起箭簇声声,他们才不得不分开,楚绮罗喘息着,和夜琅邪含笑的眸子正好对上,她这才想起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脸一红,她垂下头不知所措。
“我很高兴。”夜琅邪摸摸她的头,宠溺地笑:“走吧。”
毫不迟疑地替他穿好衣裳,夜琅邪伸出手,她微笑着将手放入他掌心,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走了出去。
已经杀进来的绿春一行香汗淋漓,见了楚绮罗完好无缺地站在他们面前,都高兴得又笑又跳。冬灵心思比绿春严谨许多,趁所有人不注意,她悄悄将一个香囊塞到楚绮罗手里:“小姐,你的药。”
毒。楚绮罗微微一笑,知她者,莫如冬灵。
她已经没有爹娘,现在最亲密的便只有夜琅邪和一众好友,谁敢伤夜琅邪,便是谁找死!
“究竟出了什么事?”楚绮罗眉眼低垂,压低声音:“宫变?”
冬灵抹了把汗笑着摇头:“不是宫变……不过也差不多了。”
当日她被关了起来,皇上完全没有给任何答复,既不说她犯了什么事,也不说为什么抓她,抓了就抓了,什么话也没有。
夜琅邪数次求见,都被挡了回来,在这时候,太子做了一个令人讶异不已的举动。
他跪在朝上,求皇上赐婚于他和楚绮罗。
先不论皇上同不同意,楚绮罗答不答应,单凭楚绮罗的郡主身份和他太子殿下的身份,他这番举动便已经冒了大不韪。皇上震怒,身体更加糟糕,孟家趁机反水,直接逼宫,却不料孟家逼宫,皇上却突然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宫门城墙上。
不出所料,孟家大惊,自乱阵脚。
而与之里应外合的华贵妃彻底垮台,好笑的是,孟家的骄傲,皇后娘娘,却自始至终没有参与此事,甚至,在孟家逼宫的时候,她备了三尺白绫,扬言一旦宫破,她就悬死在第九道宫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