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也快,转眼间已在白帘洞待了一年,想当初元真子罚他来此面壁思过,可来这以后,便全身心的投入修行,面壁倒是有多无少,可思过之心半点没动。
这天正好是腊月三十,莫愁还在洞里打坐,听见外面有人叫他名字,这才起身出洞。出来时,看到纳兰正一蹦一跳的,正往白帘洞走来,她左手还提着个篮子。见师姐来看他,莫愁忙迎了过去。
这时纳兰离白帘洞还有些距离,便听她喊道:“师弟,今天是除夕,师姐来看你了。”
莫愁大声问道:“师姐,你怎来了?快些回去吧。不然被师傅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嘻嘻!”
纳兰笑了一声,此时她已经来到水帘后面,只听她解释道:“师弟放心就是,没有师傅的准许,我哪敢来看你。”
莫愁闻言一呆,又问道:“师姐,师傅要你来看我,可是他老人家大发慈悲,准我提前出去?”
纳兰大概是怕他失望,不由把脸色一沉,答道:“这一年来,师姐没少在师傅跟前为你说话。可你这次犯错,师傅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给你次教训。无论我怎么劝他,就是不肯放你回去。前几日,我见师傅一脸喜色,想是因为何事正在高兴,于是又去跟他求情。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才得他老人家法外开恩,许我每月过来看你一次。师弟切莫着急,师姐回去以后,平日里一有机会,就去师傅跟前进言,让他许你回去。”
他听纳兰说完,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于是道:“师姐千万不能再劝,若是因为我的事儿,连累你也受罪,那可就不值当了。再说师弟在此吃得好、睡的香,练练功、耍耍剑,日子不知道过得多快活自在呢。我可不想早早回观里,再去看李昊那张臭脸。”
提及李昊,纳兰含羞起来,面色转为微红,莫愁还当是看走了眼,并未在意。这时就听纳兰柔声道:“你与二师兄虽有过节,但你俩却有一样,只怕不相上下。”
他听纳兰那自己与李昊作比较,心里很不高兴,于是负气道:“我与他还有相像之处?师弟怎就没看出来呢?”
纳兰赶紧解释道:“那便是傲气。你与二师兄他都骄傲的很,也不知哪里养成的臭脾气,就是不肯低头。”
莫愁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未再接话。纳兰见他不愿提及李昊,唯有暗叹一声,也不提。她把篮子送往莫愁怀里,口称:“你身子长高了不少,以前的衣服已不合适再穿了。师姐给你置办了些新的,你去里头换下,看看合不合身。”
莫愁接过篮子,心里感动,于是道:“师姐做得衣服自然合身,用不着试。等过了除夕,我再换上这身新衣服,图个吉利。”
纳兰淑芳拗不过他,也只好作罢,然后他俩又说了些话,莫愁看时辰也不早,通天峡到了晚上,指不定有什么异兽出没,于是莫愁催促着让她离开。
纳兰淑芳走时,莫愁站在白帘洞的门口观望,瞧着她那纤细的背影渐渐远去,转过山坳再也看不见了。这时忽听清亮的歌声传来,正是师姐纳兰的声音。莫愁听了半晌,但觉似乎曾在哪里听过,回忆了一阵儿,这才想起那是襄阳的民谣,心道:“看来,师姐这一年里与李昊走得很近啊。”
这一晚,莫愁心思如潮,怎也静不下心来运功打坐。他一面想着师姐的温柔,一面想着李昊的歹毒,心道:“若是师姐与李昊交好,日后我该如何待她呢?”
这事儿被他翻来覆去的思考着,练功最忌讳的就是心神不宁,于是他索性今晚也不练功了,闲来无事,拿着青铜短剑在白帘洞里舞了起来。洞中并无光源,如今莫愁仗剑起舞,青芒闪动不休,煞是夺目。
舞到随性时,忽觉小腹一阵热浪翻滚,不吐不快,又见洞口冰瀑被月光映的闪闪发亮,就把它想做是李昊与那头黑熊,紫青两股洪流涌上十二正经,莫愁福灵心至,顺势运动真炁于短剑之上,剑光化作青虹,竟自脱手飞出,笔直贯穿洞口冰瀑,也不知往何处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