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像只是泥土捏成,虽有愿力加持护体,但哪经得住法宝攻伐?稍一会儿,就被山河扇敲成碎石。
石像解体后,里面乌木牌位掉了出来,正反两面刻着写字,一面用朱红丹砂写着莫愁名讳,一面蝇头小字,刻了他的丰功伟绩。
杨帆越看越不是滋味,指着那木牌,与李毅说道:“毅兄弟你看,这木牌受愿力加持,与那厮气机一线相连,若是毁去,定要他痛不欲生。只是我与昊师弟都为方外之人,如果出手将它毁去,难保不沾因果,徒增麻烦。还得劳烦兄弟出手,将此牌毁掉。”
李毅闻言,也没多想,只想着要莫愁难受,于是走到牌位那里,抬脚便要踩压下去。
此刻莫愁还在玉清观客房中冥想,忽觉心神不宁,惊醒了过来,正暗道奇怪,怀里青剑忽的大放异彩。
莫愁好奇之下,将青剑取出来看,未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那青剑正在他手中蹦跳不止,稍不留神,手微一松,青剑便已脱手破窗而去,只瞧一道青光划过夜空,稍纵即逝。
这时远在十几里外,大刀庙中,李毅眼看就要把脚落下,但见一抹寒光掠过,便听“哎呦”一声。
李昊闻声一看,见他大哥李毅脑袋与身子分了家,死相凄惨,尸体倒在破庙里。其余人等见状,以为来了妖怪,各自大呼小叫的跑到庙外逃命去了,还有几人口中齐声大喊:“闹鬼啦!闹鬼啦!”
杨帆登时大怒,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箓,二指捏着,喝了一声:“着!”
但见符箓顷刻间烧了起来,碧幽幽的火焰,被他猛地一吸,吞入口中。
杨帆随后两眼精光发亮,接着振臂一扬山河宝扇,那扇子飞到空中,发出氤氲,隐有山河投影,眨眼功夫就与那青色剑光斗在一起。
李昊不会御物,只能看着青光紫雾斗法,暗暗焦急。他见李毅正在淌血,便跑了过去,抱起已经僵硬冰凉的尸体,含泪而怒。一面忙着捶胸顿足,一边哭腔道:“大哥!是我害你!是我害了你啊!”
却说杨帆所用的那道符箓大有来路,乃是他师傅绝尘子辛苦炼制,名唤‘六甲神符’,焚烧祭炼,一时三刻能平添甲子功力。下山时,杨帆好不容易央求来了三张保命。杨帆方才一时情急,竟用了其一,事后心中好是后悔。
可即便如此,山河扇还不是那青光敌手,只一刻功夫,便狼狈不堪,只怪他境界不够,纵是多了甲子修为,也还是筑基修士,不能使用结丹妙法。但见氤氲已被削去了大半,山河投影分崩离析,眼看就要露出真身。
杨帆如今骑虎难下,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不甘心,还在犹豫是否再用一张神符。正这时,那青光在半空兜了一圈,杨帆灵机一动,心想青剑似乎并不想久斗,于是有意卖个破绽。
那青光果真不恋战,丢下山河扇,从庙中飞走。
李昊见青光遁走,怒发千丈,纵身追出破庙,抬头一望,只见青光入空破云,不见了踪迹,哪还能去找?
这时杨帆走了过来,安慰道:“师弟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为令兄处理后事吧。”
李昊却道:“此仇不报,我李昊誓不为人!家兄死在大刀庙中,那道青光又是去了玉清观的方向,此事姓莫的那厮脱不了干系!杨师兄,家兄待你不薄,就这样死在你面前,于情于理,这仇也不能不帮我报啊!”
杨帆虽傲气得很,但还知自己几斤几两本事,方才那青剑若真要取他性命,非得用尽全力才能脱身不可。心里一盘算,想定那青剑应该不是莫愁所为。
可他也不能在李昊面前说这些话,免得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于是顺着李昊的话说道:“师弟放心,方才我将那青光放走,只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李昊不解道:“师兄此话怎讲?”
“令兄已死,假如此事告到师叔面前,师叔最多也就责罚那厮一番,断不能当真拿他怎样,到时令兄岂不白死?依我之见,眼看着异宝出世的日子将近,十有捌玖会有异派来捣乱,到时你我借机行事,来个借刀杀人,岂不妙哉?”
李昊听杨帆这么一说,并未觉得不妥,哭了一阵之后,心知无可奈何,便命人毁去莫愁神牌,可他手下们见过李毅惨死,哪还敢去动那神牌?
李昊连打带骂,威逼利诱,可就是无人应他,自己又不肯犯险,之后经杨帆一番相劝,李昊这才垂头丧气的叫人买了一口棺材回来,将李毅的尸体抬回李府。
李太守见了李毅死状,几欲昏死过去,他生母险些就去寻短见。
李昊见双亲如此,痛不欲生,心中更是恨极了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