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回答道:“略有耳闻,据说上古有一种龙,名叫‘蜃龙’,蛇与雏鸡于正月交尾所生,吐出的气幻化成梦幻泡影,在远方设下投影。师妹莫非是说,咱们前面的宫殿,只是幻影?”
薛梅应道:“不错,头顶的雾气,十有捌玖就是蛰气,咱们这样一直走下去,恐怕要越走越远,永远也走不出地宫。依我看,咱们脚下的石子路,只是为了迷惑你我。这地宫哪里是什么圣哲埋真的神墓?分明就是一座魔王葬骨的魔冢!”说罢,袖子扬起,取来红袖刀,跳入百花丛中乱砍起来,一时间花瓣飞撒,漫天都是落叶。
无端端一阵怪风刮起,顷刻间黄沙大作,落叶飞花纷纷化作砂砾,随风卷起,半空凝聚,变成大群秃鹰模样,齐声低鸣以后,朝着二人俯冲而下。
薛梅喝道:“师兄!它们软的不成,要来强的了!”
莫愁喝了声:“找死!”便把背后红鸾剑匣取下,剑指一扬,飞出万道红光,只一绞,便把鹰群绞得散乱不堪。可那些秃鹰不是血肉之躯,并不惧怕红鸾剑的锋利,黄沙只是虚空顿了顿,又回复秃鹰的样貌,又朝他二人扑将而来。
莫愁见事不可为,百忙之中拉着薛梅,认准一个方向拔腿便跑。
他俩轻功都不弱,可脚下不知何时变成了沙漠,二人行动受限,那些秃鹰又死缠不休,没跑上一会儿,多少都受了伤。
薛梅一个不查,被秃鹰从背后偷袭,撕了好大一道口子,登时血如泉涌。
莫愁眼看她受了重创,不能再跑,急忙把红鸾剑放出,布成剑网,暂时能够将鸟群拒之门外,但红鸾剑初得,没经祭炼,这里苦苦支撑,不是持久之计。
莫愁正要上前搀扶薛梅,却被一把推开,只听她道:“师兄,你别管我,一个人逃命去吧!师妹受了伤,跑不远,不如留下垫后。师兄出去以后,替我告诉恩师,原来徒儿不能尽孝,师兄若是记得师妹的好,以后每逢清明时,别忘记为我扫墓就是。”
莫愁哪肯弃她不顾,想要强行把她带走,谁料薛梅竟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她那红袖刀本就锋利,脖子上的嫩肉又吹弹可破,刀锋只是一碰,便有血印。薛梅全没在意自己受伤,口中威胁道:“师兄还不走,师妹只能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莫愁闻言,不敢再往前走,想了想,见她眼神决绝,叹了口气,无奈道:“师妹不可!既然如此,那师妹你就留下等我,师兄找到出路,一定回来找你!”说罢,取来土行孙的银铃法宝,抬手抛了去。那银铃见风就长,变成一口大钟将薛梅护住。
莫愁咬了咬牙,收起剑网,朝盘旋在半空鹰群吼道:“扁毛畜生,有种就来抓我!”
这群秃鹰见莫愁逃走,留下几只继续攻打大钟,余下的尽数追了去。
莫愁一面跑,一面放出红鸾剑网阻一阻就要追上的秃鹰,可红鸾剑自他得到以后还没祭炼,只靠本身法力支撑不了太久,发出十几次以后,红光暗淡不少,红绳飞出剑匣以后,已不再是起初那般铺天盖地的气势,仅剩一小股,勉强够他防身之用。
转眼三天过去,莫愁一刻不停的往前跑,偏偏地宫无边无际,无论他怎么奔跑,也永远看不到尽头。眼瞧着马上就要支持不住,红鸾剑此刻再也发不出去,显然是其本身灵气耗尽所至。盘旋在半空的秃鹰们,见胜利就在眼前,齐声发出愉悦的鸣叫,等待着莫愁力竭而死,好享用这顿盛宴。
可在莫愁就要绝望的时候,前面忽听一阵破空声,嗖嗖嗖,箭羽纷飞,空中那群他怎也不能奈何的秃鹰应声落下,莫愁回头一看,俱是被箭羽穿颅破颈而死,心里正暗道奇怪。前面又听马蹄声,侧头一看,一女子正骑着匹黑马,身披兽皮,手持长弓,俯视着他,一脸刚毅。
莫愁见到来者,激动道:“薛师妹!怎会是你!?”
薛梅听完,奇怪道:“怎么?你认识我?可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莫愁刚要解释,这时又听马蹄声传来,转眼又来了两个骑士,他一看,心道:“巫九天和智海怎么也在?”
正当莫愁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巫九天已经来到薛梅跟前,策马停住,看了莫愁一眼,又朝薛梅说道:“按照规矩,这人是我救的,便是我的奴隶了,你不能抢。”
薛梅想到巫九天为人,眼中闪过不忍,于是道:“真是好笑,这人明明是我救的,本该归我,你凭什么来抢?二哥,你来评评理。”
智海闻言,只是在旁闭目微笑,一言不发,显然不想参与二人的争论。
巫九天不想与她争论,不说一声,冷不丁翻身跃到马下,就要往莫愁肩头抓去,看架势,是要明抢。
莫愁即便此时筋疲力尽,可也不能任人拿捏,耳听掌风将至,奋起余勇,铮的一声,斑斓剑出鞘,闪烁寒光,朝来人手腕削去。
莫愁所剩真炁不多,这一剑只有往日一两分威力,巫九天修为不差,被他堪堪避过来势。
方才那一剑,吓得巫九天冷汗直流,要不是他躲得快,怕是已经成了残废。
巫九天越想越气,往盘身的腰带一抓,将一把软绵绵的细剑抽了出来,手臂一震,那细剑嗡嗡直响,照着莫愁眉心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