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之后,这妯娌二人才紧忙迎出去。
老伯爷正眼也没看两个儿媳妇,径直迈步走进了房内。
尽管空气对流换过了。可屋里的气味依然冲鼻难闻。老伯爷才刚迈步进入外厢,胃里便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所幸这些天根本没有吃下什么东西,腹内空空,只有一溜酸水从食道窜了上来,喉头火辣辣的一阵刺痛。
他努力掩下去恶心的感觉,挑开内外厢房间隔处的珠帘,走了进去。
杜氏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嘴歪着,透明的口水顺着嘴角垂涎下来。短短时日,她便消瘦得不成人形,脸颊的肌肉和眼窝深深地塌陷下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骷髅人,毫无朝气。
见安庆伯进来,她瞪大眼睛看他,嘴里发出噜噜噜的呜咽声。
安庆伯叹了一口气,在床榻边上坐下来,拿起放在矮几上的一方帕子替杜氏擦拭嘴角的口水。一面开口说道:“今日之果,是咱们昔日种下之因。当初我就跟你说不能留着他,你不听......”
看杜氏又张嘴呜呜喊着,安庆伯又忙帮她擦流出来的口水。摇头道:“我没有怨你的意思,事已至此,若是想要保住安庆伯府,只能听他的意思办了。”
杜氏瞪大眼睛看着安庆伯。
他的意思?
谁?
“陛下已经诏令他回京了,三司会审,到时候也一定会传召咱们去对质。你和我是生养他们的父母,口供至关重要,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到时候我说什么,你只跟着应和什么便是,明白吧?!”安庆伯哑声说道。
杜氏啊啊两声,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世男,咱们从小养到大的那个儿子......已经再也不能回来的!”安庆伯说道,眼泪掉了下来,握住杜氏的手:“已经死了一个,你忍心再送一个出去死么?”
杜氏说不出来话,但她的泪在听到这一答案的时候就簌簌落个不停。
世男,世男......她的儿啊,是被他杀的吗?
他杀了她的儿,他们却还要保着他么?
杜氏摇头!
从出生就被送走的那个儿子,哪能跟打小养大的儿子一样?
他能杀了亲弟弟,杀了长嫂,将来,不定就能杀了父母.....
我不......
“你想让老三他们一并受牵连么?”安庆伯喊道。
杜氏怔住了,带着泪水的睫毛使劲儿眨了眨。
她还有两个儿子啊!
外厢偷听到安庆伯所言的郭氏和李氏也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郭氏拉着李氏的手臂,把她带出了房间,一面小声道:“咱们去外面说。”
出了院子,二人站在一处院墙脚下,李氏急忙开口问道:“伯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想死扛着不承认不成?你说到时候陛下会不会越发生气,把咱们也一起株连了?”
郭氏也听明白了安庆伯的意思。他是想维持现状,双生子一案已经是铁证如山,惩罚是少不了的了,可真假世子这个案子,他们如果不承认,一口咬定出征在外的那一个,就是真正的世子爷的话,谁又能证明他的话就是假的?
只要这个世子爷一直都是真的,那么他哪来的动机杀余氏?
老伯爷这也是为了保住安庆伯府不得已而为之啊!
郭氏将心中所想的跟李氏说了一遍,妯娌二人合计后,发现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毕竟自家的孩子,旁人还能比当父母的更熟悉么?
真正的世子是谁她们不在乎,反正不管是谁,这世子之位总归落不到她们丈夫的头上,她们在乎的,只是能不受牵连,能平安地活下去罢了。
... ...
刀疤脸,哦,不,应该说真正的荆世男---荆世子并不知道他的父亲安庆伯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不然,这会儿他就会万分的庆幸,庆幸在他记忆恢复之后,在他相貌修复之后,听从萧景泰的建议,将自己当成一张至关重要的底牌,没有第一时间回去看他的父母。
假荆世男以为他已经魂归阴间,所以才敢让人给安庆伯传那样的消息,才敢将自己的当成这一局的赌注,选择领命回京。
其实假荆世男不是没有忐忑,他此番回来,若是皇帝信他,或许他还能安安稳稳的风风光光的当他的明威将军,若是不信他,他便是回来自投罗网了......
他深思熟虑过,这个时候逃脱便是不打自招,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除非逃出大周,不然就得一辈子这么躲躲藏藏的生活着,他不愿过尝这样的日子......
所以,他选择回来一搏!
案子很快便要开审了,所有的人证都已经提交三司,其中自然包括安庆伯府的二娘子,荆慕欢。
荆慕欢曾经被太医院的周太医确诊为患有呓症,所以她的口供可行度便要打折扣。不过安定府的余老太君一口咬定她的外孙女是被误诊,要求太医院的院判重新为荆慕欢诊断。
这要求合情合理,主审官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荆慕欢随后便被送到了太医院,由院判和多名当值太医轮流看诊,最后确认,荆二娘子思维敏捷,脉象平和,并无任何病态之症,所以,她所作的口供,如若查实,便能作为呈堂证供。
真假荆世男一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女官考核试,也正式拉来了序幕。
这一天,晨曦和沈如晗都起了一个大早。
沈如晗任由婢女们伺候着洗漱穿衣,嘴上还在念念有词的背诵着早已经滚瓜烂熟的书文。
萧沁精心准备了膳食,皆是营养丰富能提神醒脑的食材。
她见闺女这般模样,不由笑着拉着她过来几案边上坐下,说道:“别紧张,这些都是你早就背下来的了,只要你不紧张,肯定丢不掉。先吃饭,把肚子喂饱了,才有力气参加考试。”
沈如晗知道自己实在是有些没用,自己弟弟下场考试的时候,都没有自己这般紧张呢,而且弟弟远在鹤山书院,母亲都没能在身边照顾他,他不也一样能够考好,拔得头筹?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情绪缓和下来,这才笑道:“好,女儿听娘的!”
(PS:最近人倦得不行,码字常常不在状态,疲惫,谁能给我力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