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儿明日的婚宴。景泰可要赏脸来!”张氏笑道。
萧景泰微微一笑,淡然应道:“真是不巧,在下恰好有公务在身外出查案,恐怕赶不及回来参加风娘子的婚宴了。还望风夫人恕罪!”
张氏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有些不自然的垂眸说道:“那当真是不巧。既然如此,还是公务要紧。”
她说道,目光从车厢扫过,摆手道:“这是要出门呢。表姑母这就不耽误你了!”
“下次景泰再去府上拜访!”萧景泰拱手施了一礼,转身挑开车厢的竹帘上了马车。
冬阳也朝张氏拱手道别,跃上车辕。拉起缰绳驾车出行。
刚刚萧景泰挑开竹帘时,张氏匆匆一瞥。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晨曦那张熟悉的容颜。
张氏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
风毓和叶敖东出了那一桩事情后,张氏才深觉自己有眼无珠。
若是叶敖东真是个好的,断不会趁人之危,在毓儿喝醉了的情况下欺负了她......
两厢比较,张氏便越发心痛惋惜。
萧景泰和长女凌若珂相识于幼年,二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可饶是如此眷恋着彼此,他们向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行为坦荡荡......
想到小女儿风毓对于嫁给叶敖东这桩亲事上的委屈求全,想到女儿女官考核上与她心心念念的监察司失之交臂的遗憾,张氏便觉得鼻子发酸,愧疚感难以抑制。
若是当初听毓儿的,不勉强,不强求,或许那日之祸便不会发生了......
张氏甚至在想,在长女若珂意外之后,若是能撮合毓儿和景泰,那今日与他这般夫唱妇随的,就该是她的毓儿了!
命运弄人啊!
陪在一侧的洛嬷嬷见张氏黯然失神,忙低声提醒一句:“夫人,咱们还要去揽月阁看沈夫人呢!”
张氏回过神来,点点头,笑着让前面的丫头带路。
......
揽月阁内。
萧沁拉着张氏的手,关切的问道:“这些天忙坏了吧?”
“可不是!”张氏扯出一抹笑,应道:“幸好玉锦绣是自家的绣坊,嫁衣锦被这些个东西,都能日赶夜敢的做出来。这些天该忙的琐事总算忙完了,就差过大礼!”
“有些事情能放手的就交给下人去安排,再忙你也要注意休息,瞧你憔悴的.....”萧沁拍了拍张氏的手背,扬起下巴,嘱咐弄月去沏一盏参茶进来。
看弄月应声退下去,张氏才叹了一口气,歉然道:“本来早就该过来看看你的,倒是生生给耽误了些时日。怎样,腹中孩子可好?”
“这个倒是贴心,一点儿不闹腾人,蓉娘没看出来我都长肉了么?”萧沁一脸幸福笑意的说道。
“能吃是福!”张氏笑得有些牵强,带着几分感慨:“你是个好命的,妹夫待你十年如一日,这份真情意,都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女人啊,一辈子所求的,也不外乎如此了!”
“怎的忽然发出如此感慨?”萧沁笑问道:“莫不是姐夫对你不好?”
张氏无奈的笑了笑,眼底的酸楚和泪意,遮掩不住。
“这是怎么了?嫁女儿可是大喜的事儿,难不成是舍不得毓姐儿?”萧沁眨着眼睛问道。
张氏最近一段时日,总是一个人扛着所有的压力,面对女儿的眼泪,面对丈夫的面色,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和悔。所有的情绪都积攒在她心底不断升腾发酵,若是找不到出口排解宣泄,张氏只怕自己会患上情志病。
萧沁的话让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倏然就落了下来。
“蓉娘,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萧沁担心的摇着张氏的手臂催道:“你倒是说啊,看把我急得......”
正好弄月送了参茶进来,萧沁伸手接过来,摆手让弄月和屋里伺候的丫头们都退出去。
“蓉娘,先喝口茶,有什么事儿在我这儿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的,一定竭尽所能!”萧沁说道。
张氏稳住情绪,低头喝了几口茶汤,这才叹了口气,将风毓在生辰宴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萧沁。
当然,关于风毓设计晨曦的那一段,张氏并不知情,更不知道当时风毓是喝了绕指柔才会与叶敖东纠缠到一块儿。
萧沁自然不清楚个中内情,闻言顿时色变。
沈如晗那日虽然从晨曦嘴里得到了事实的真相,可她却没有将之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母亲萧沁。
事关一个人的清白名声,再者,牵涉其中之人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沈如晗并不忍心在人家的伤口上再洒一把盐!是而萧沁此时也是头一次听说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这叶敖东可真不是个东西!”萧沁咬牙骂道:“那日他究竟是怎么蹿到后院去的?你和姐夫没有问个清楚明白么?”
“问了!”张氏抹泪,哭道:“他说是跟着一个小厮进去的,又说自己当时喝了酒,晕晕乎乎,没有分清方向,压根就不知道那是毓儿的起居小院!”
“这样的鬼话也只有蓉娘你相信!”萧沁愤愤说道。
“事情已经如此了,再深究下去也没有好处,只能说是毓儿命苦......”张氏哽咽道。
的确,事已至此,深究下去又能寻求什么解决之道?
这世道不公,失去了贞操的女子,以后又能觅到什么良缘?事情扬了出去,于男子而言,不过是风流韵事一桩,对受害女子来说,却足以毁了一辈子.....
“罢了!”张氏叹道:“如今亲事已经定下,再说什么都晚了!”
萧沁垂眸,卷翘的羽睫遮住了眸底的惋惜和伤感。
“你也想开些,到底是喝酒乱性,只求他们二人成亲后,叶敖东能好生待毓姐儿,那你倒也能放心!”萧沁安慰道。
张氏此番前来看萧沁,也是为了寻求心灵慰藉来的,她急需要一个可以倾诉和排解一切苦闷的对象,萧沁的劝说和安慰,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点头应道:“行了,我晓得了。明日你大抵是不能来了吧?那就让阿晗早些过来,她跟毓姐儿也是多年的好姐妹了,来送送她上轿!”
“我这个模样自是不能去凑热闹,阿晗倒是能代我去,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只管吩咐她!”萧沁说道。
张氏笑着道好,老姐妹俩说了半天话,临近晌午了,她才起身准备告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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