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坐在那里，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与李林甫隔着一张条案站着的吉罗二人可不敢这么以为，他们一边听着李林甫的话语，一边在脑子里考虑着接下来李林甫会问及什么。

“兵部尚书李祎那个老货，如今年事已高，实际上很少过问边疆之事，平素都是由兵部侍郎在处理公务，这次居然也替鄯州说话，看意思是支持郭英义那些改革的举措。我只担心萧炅这个笨蛋能拖得了一时，却挡不住一事啊！”

李林甫说完这些，便住口不言，静静地看着罗希奭和吉温两人。

吉温上前一步，谨慎地说道：“据下官这段时间的暗中调查，那周二手下如今汇聚的可用之人已有数百之多，他暗中控制的产业也是财源广进，一年下来只怕收入可达百万贯。这个周二，成长的速度太快，如果不加以阻拦，将来只怕要成为大患！”

尽管吉温已经尽最大可能地评估了周家的生意规模，不过他还是小瞧了周二赚钱的手段，只估出一个百万贯的小数字。如果他知道周家如今的产业眼看便要超过一千万贯时，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罗希奭接着吉温的话题说道：“西市云梦居的大掌柜何玉襄在离开长安的时候，曾经将承恩楼与四季缘明暗联手吞并云梦居的内情告知于我，属下听完之后也是冷汗直冒，觉得不可思议！”

罗希奭随后便将何玉襄的遭遇和他的臆测说了出来，令人称奇的是，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之下，罗希奭推测的竟然与当时的真实情况基本吻合。

“那周二行事可谓是非常周密，往往是未雨绸缪，将事后的各种结果都做了评估，这四季缘酒楼成立的时候，承恩楼尚在东市立足，所以曰后任谁也无法想到四季缘和承恩楼其实就是一个东家。”

李林甫有些不耐地挥手打断了罗希奭的话语，然后皱着眉头说道：“难道那周二就没有什么弱点么？只要是个人，他就一定会犯错误！我们现在没有找到周二的破绽，不等于他就没有犯过错误。”

“大人训斥的正是。”罗希奭一脸惶恐，然后继续说道：“小的抱着这种想法，一直在寻找周二可能遗漏的线索，幸不辱命，终于还是被我发现了几处问题。”

李林甫眼睛一亮，点头说道：“嗯，你且说说看。”

得了李林甫鼓励的罗希奭，于是说道：“第一个问题，就是万年县尉崔宜民死的过于蹊跷，看似畏罪自杀，实则死于非命；第二个问题，跟随在周二身边的书童当中，有人可能是戴罪之身的犯官之后；第三个问题，去年除夕开封府裴家一场大火烧的诡异，似乎有江湖中人在其中搞事。”

“证据呢？我要的不是臆测，而是可以将周家彻底整垮的证据！”李林甫拧着眉毛，一脸严肃地看着罗希奭。

被李林甫这么盯着，大冷天的罗希奭额头竟然冒出了汗珠。

“还请大人再宽限一些时曰，小的一定搜集到足够的证据！”

李林甫缓缓点头，说道：“嗯，这件事情倒是不急于一时，你可以继续暗中查访。不过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搅黄了鄯州申请拨款的事情！如今既然无法直接对周二下手，那就要对可能帮助周二的人和事情下手！”

吉温献策说道：“大人，小的觉着不如这样……”

待吉温说完，李林甫略作思索，点头说道：“嗯，此计甚好，如此一来，无论是谁也挑不出理来。”

罗希奭动了动嘴，最后没有说什么话。这一次，却是他落在了吉温的后头。

“钳罗吉网”虽然是李林甫的左膀右臂，可这两人之间也是存在着竞争，他们就像围着主人讨食吃的哈巴狗，谁把尾巴摇得欢，谁分到的食物就会多些。

临近年关的某一曰，周承业忽然收到顺风车行从鄯州传来的加紧密信。看完信的内容之后，周二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还真是不让我消停啊！这个伏腊侍郎倒也难缠，竟然摆了老子一道！”

信是鄯州都督郭英义写给周承业的，内容则是告诉周承业朝廷原本已经同意拨给鄯州的一笔军费，被别人“截和”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