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崇忱用力一挥手,宝剑摔在地上,咣当一声锐响。
大殿里静了会儿,他缓缓转头看向三人,哑声问:“独角马在何处?”
“已经关进了沉香殿。”帝琰连忙说道。
“好好伺弄它,明日让军中挑几匹良驹,早点配|种。”帝崇忱坐回椅上,抚了抚额,低低地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帝琰和薄慕倾行了礼,一前一后退出了大殿。
“慢着……”帝崇忱突然出声叫住了二人。
二人垂着手快步回来,等着他的下文。
帝崇忱的视线定定地落在薄慕倾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罢了,下去吧。”
帝琰拧了拧眉,转头看了一眼薄慕倾,大步往殿外退。
雨下得正大,他接过了宫婢递来的伞,冷冷地说:“薄慕倾,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阿宝,别拿你的那双贼眼盯着别的女人。再让我发现你朝三暮四,我可不客气。”
薄慕倾看也不看他,一手撑起油纸伞,径直走进了雨中。
“这臭小子,阴阳怪气。来人,去告诉三哥,明儿早点来,别让父皇逮着他要砍头……为了个臭丫头,还真是脖子上长铁条,不怕砍了。”帝琰跺了跺脚,也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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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帝炫天起来的时候,御凰雪人影都不见了。
这时候还很早,他匆匆披衣起来,大声叫奴婢进来。
“夫人呢?”
“早上在院子里捉鱼,这时候去后面湖里放鱼去了。”奴婢赶紧说道。
“捉鱼?”帝炫天一楞。
“昨晚上鱼缸里的水太满,鱼都跑出来了。夫人听到声音,带着奴婢们把鱼全捉了回来。夫人还说,鱼儿好自由,不应该装在鱼缸里……”奴婢指着门外的大缸,满脸窘迫地解释。
其实御凰雪的原话是:这鱼养在缸里长不肥,应当放在湖里,它游来游去,心情好就长得好,膘肥肉细,好吃。
那些鱼,可是万金难买的红龙鱼!御凰雪捉过来还不算,让人煮了一条让她早上喝汤,另外的拿去后面的小湖里放了,要养好点再吃。
她悄然看帝炫天的脸色,哆嗦着不敢再往下说。
帝炫天倒是面不改色,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但从墙边走过时,他突然停住脚上步,猛地转头看向他昨晚逼她写的保证。
保证犹在,她的名字被涂成了一只黑不溜湫的耗子,后面补上了他的名字,帝炫天。
这是想赖帐了?
他眉头一拧,大步去湖边找她算帐。
远远的,只见她正叉着腰,指挥太监们把鱼往湖中心里丢。
大雨洗刷过的天空,蓝得令人心醉。
“太子殿下,夫人的鱼汤煮好了。”一名太监快步跑过来,恭敬地向他作揖行礼。
“不听话还有鱼汤吃吗,倒了!”他黑着脸说道。
“啊?”太监怔住,这万金一碗的汤,倒了?
此时御凰雪正好转头,一眼看到了他,立马向他挥起了小手。
“帝炫天你快来。”
“你一大早把我的鱼煮了?”帝炫天脸色稍缓,抬步走了过去。
“太子殿下,那鱼汤……”太监紧赶两步,小声问道。
“倒她嘴里。”帝炫天朝前面指了指。
太监怔了一下才明白,赶紧回去端鱼汤。
御凰雪等他走近,把小拳头往他眼前一伸,笑着说:“鱼算什么,我想吃就吃。给你看这个。”
“有什么东西会比你早上给我的惊喜还要好?”帝炫天眉头深拧,不悦地问道。
“你看嘛。”御凰雪继续把拳头往
他眼前伸,手指慢慢伸开。
帝炫天低眸看,一枚灰不溜湫,圆滚滚的石头。石头能长这么圆,倒也算是稀奇事。
“有趣吧。”御凰雪用手指拔动几下,笑吟吟地说:“用它做个印,如何?”
“石头怎么做印。”帝炫天捋开她额前的发,低声说道。
“我有办法做。”御凰雪握紧石头,仰头看他,“我们进宫吧,今日要给那些小主子们准备后事。”
“你去?”帝炫天眉头一皱,沉声道:“我去皇后那里……”
“她已经让人来催我了。”御凰雪摇摇头,小声说:“我是在等你起来呢。”
“先喝鱼汤吧。”帝炫天闻到了鱼汤的鲜香味,扭头看,只见小太监已经端着鱼汤进来了。他挽起袖子,接过鱼汤往她手中递。
“给你喝的,养在缸里,不如吃进肚里来得实在。什么风水雨,若命运能被几条鱼左右,那还叫命运吗?”御凰雪拿起小勺,舀汤往他嘴边递,“我要进宫,是有些疑问想弄明白,等我弄明白了,就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与薄慕倾有关系?”帝炫天直截了当地问她。
御凰雪嘻嘻一笑,拈了根鱼刺扎他的嘴,“皇叔,你不要这么聪明。”
“御凰雪,你不要这么自作主张,不许见他。”帝炫天脸色一沉,小声呵斥。
御凰雪抬了抬肩,把鱼汤端回来,仰头就喝。
“鲜美至极,反正贿|赂不了你,我自己喝了。”她把碗往太监手里一塞,抬步就走,“进宫。”
帝炫天还真管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