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因帝国王室的规矩还是很严格的。像随行官这样的副职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王族的行程自然是有专人负责。
王后身上的一个头发丝,一口吐沫,都不能像常人这么顺着垃圾桶,水管道随波逐流。毕竟万一被有心人采集,做为基因样本往外贩卖,就是恶*件了。
而霍曼,今日就变成了这样的有心人。
王族的特权让他轻而易举进入了特丽莎王后的基因柜,柜橱里其中一组里码放王后殿下的掉落的头发。何时掉的,长短如何等等都一一有标记。
霍曼快速拿起一个,疾步走了出去。
老管家看见闭合的门,心头一阵发麻,上前:“殿下,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个时间,休息才是最有利于您身体的。”
霍曼手臂一甩,把老管家推开,沉默不言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老管家欣慰一叹,刚要离开,却发现三王子殿下的房间门又开了。
霍曼长腿一迈,脚底生风,几步走出了宫殿,留下了面面相觑的老管家和随行官。
夜半,街道上静悄悄的,偶有几家晚会庆典,也相隔甚远,叨扰不到邻里。也不知是银蔷薇星什么节日,大街上挂着些喜意洋洋的装饰,只可惜这些欢喜气息却丝毫没有软化霍曼冷硬的表情。
霍曼看起来了失去理智,但是实则只是在路德维希面前疯狂了一个瞬间。现在已经尽力收拾起情绪,尽可能少做无用功,第一时间去做求证。
不是他不发泄情绪,而是现在,他根本没有了任性的资本。
手中两个透明的瓶中,暗夜之下,熠熠生辉的两截银发。
霍曼可以一眼认出哪个是路德维希的。比起特丽莎王后长期养尊处优容易脆裂的发质,路德维希的头发相对较粗,结实,光泽更亮。
思绪缭乱,控制不住疯狂转动大脑,他只能试图用其他东西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他已经沦落到研究这个的地步了,霍曼悲哀的想。
尽管想要做到不被心中汹涌有暴躁的情绪左右,但是现实中真正实施起来确实有困难。承认一切活着的资本不过是虚梦一场,对于作为王子活了20多年的霍曼绝不是件易事。
开玩笑,就算是穷小子发现自己妈不是亲妈,也得厥过去几天再言其他;而如今,霍曼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要求自己回归正常状态,简直如同酷刑一般。
并非霍曼凭生只依仗王子位置,他前半生这么努力的去够天上那耀眼而夺目的太阳,就在马上够到的那一刻,却告诉他脚下的基磊根本不是他该站位置。那心中绝不是“卧|槽”二字就能了结的。
纷纷扰扰的思绪慢条斯理的分开,渐渐走上了该有的道路。
他竟然还没想清楚要找谁,就忍不住跑出来了。
霍曼身边有太多的人可以帮他做检验一份基因的小活计。甚至若是他一开口,有万千人们都会一拥而上,争着抢着不收分文的帮他做。
只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却找不出一个人来干这件事情。
细细数了一遍,竟没有一个人,不是掺杂在王子的身份,和霍曼的本真之中的。
大王子基恩,特丽莎王后,老管家皮耶罗,乃至室友卢卡,邦帕斯元帅……路德维希。他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从来不是乞求依靠的人。依赖的结局,自然是毁灭。
掰着手指数完了两只手。霍曼沉默了几秒,抬脚往皇家医院走去。
医生迦米。
这样的时刻,他最好的选择,却把赌注交给一个只认识了一个月的陌生人。
霍曼合着大衣一路走到医院。
24小时的急诊有个小护士坐着,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猛地看见一个陌生人推门而进,赶忙站起来:“先生?您有什么不适?”
霍曼视线茫然的扫过白色的建筑,和各式各样的医疗设备,漠然开口:“我找迦米医生。”
小护士眉头一邹,心想这人是有毛病吗?大半夜的跑过来还要指定医生,当下只得摆出模式化的微笑:“不好意思,迦米医生公寓虽然就在医院内部,但是今日不是他值班。所以大概在晚餐时间出门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霍曼双眼酸痛,把小护士撇除视线范围,下一瞬精神飘忽,头开始剧痛。
低哼了一声,霍曼为了掩饰住痛楚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小护士虽然年纪轻,但是资历却不浅,经常看病人忍痛的样子,哪能不知道霍曼强咬牙齿忍痛的样子:“先生,您哪里不舒服,不如先进来吧?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向导独自一人出去容易遇到危险的。”
霍曼通红的眼睛抬起,声音带了点湿意:“向导?”
小护士奇怪:“对啊,先生?怎么了?您应该还没成年吧?身体不舒服也应该带伴生兽一起过来看看啊?”